彷彿瞬間空白了,無數冰冷如毒蛇一樣的氣息鑽進周身,凍的不能動彈。
老人面露凝重之色。
重劍無鋒霍然飛起,淡淡烏光乍現,將空中那混沌之氣逼開,劍光如洪濤,在空中幻化出巨浪奔騰的虛影,往那蓮臺之上劈去。
本就是山嶽所化,重劍之威可想而知,如有開山之勢,隱隱帶著風雷之聲,披荊斬棘而去。
一道暮靄瑞氣從白衣女子腳下升起,如有實質一般,憑空攔在那道劍光之前。
只聽一聲若有若無的碰撞聲,並無刺耳,重劍無鋒彷彿陷入泥潭一般,難以受力,寸步不行。
老人身在半空,並未慌張,而是口中輕誦法訣,重劍無鋒陡然一陣劍吟,折身而返,在空中劃出一道軌跡,又刺了過去。
眼見著就要刺入女子的面門之上,忽然她抬起柔如凝脂的右手,輕點劍身,那重劍無鋒彷彿遭遇彈簧一般,倒飛而退,老人的衣袍更是瞬間鼓盪起來,颯颯作響。
一擊未果,雖未出全力,卻也探出了女子的虛實,果然實力非同小可。
老人看著她,開口問道:“閣下到底是何人?”
女子搖了搖頭,並不說話。
老人淡淡說道:“你既要插手道德宗之事,卻又袒護他們幾人,雖說老頭我奈何不了你,可出手斬去幾人也並非難事,只是道德宗既已如此,倒也沒有清理的必要了,大世之爭將起,你是北方教派之人,將道德宗培養成中州的傀儡,想必圖謀不小,所為何事老頭管不了,只是道德宗不能斷絕在這一代,幾位晚輩弟子我需要帶走。”
女子抬頭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老人迎向她的目光,並無絲毫懼怕之色。
“隨你吧。”
女子淡淡回應道,目光卻是落在遠處的桃笙兒身上,波瀾不驚的目光裡再次露出饒有興趣的神色。
老人點頭,深深看了眼遠處的方天羽,轉身往山下走去。
蘇逸見衝突未起,知道到了要走的時候了,便拉著桃笙兒隨著眾人往外走去。
忽然那女子開口說道:“等一下。”
蘇逸愣了一下,似乎沒料到對方會注意到自己,轉過身去,果然發現那女子的目光已經落在了這裡。
“前輩有什麼吩咐?”
蘇逸低頭問道,心裡隱隱有些不安,不知這位神秘的女子如何關注上他的。
那白衣白蛇如觀音的女子並未說話,而是目光繞過蘇逸,落在他身邊的桃笙兒身上,道:“狐狸?”
桃笙兒遲疑一下,還是拱手說道:“前輩是南蠻之人?”
那女子淡淡一笑,沒有立刻說話,而是走到她身邊,問道:“你是萬狐丘的人?”
桃笙兒猛地抬頭,看想她,驚愕道:“前輩認識?”
那女子縱然是淡淡微笑,也有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氣息,凜然迎風,令人相敬。
“萬狐丘啊,倒是曾去過一次,巫頌大人可還好。”
桃笙兒略感詫異,心裡有些苦澀,道:“幾百年過去,恐怕早已物是人非。”
白衣白蛇的女子微微愣神,說道:“幾百年了吶。”
蘇逸沒想到兩人竟然認識,他對這白衣女子畏懼大於好奇,卻是因為老人的緣故,也生不出多少的好感來,見她沒有別的意思,也就放下心來,白衣女子點了點頭,並未和桃笙兒再多交談,方天羽就算疑惑她的來歷,卻也不好當著白衣女子的面問出話來,蘇逸拉著她趕緊離開了大殿。
一場腥風血雨止於平靜。
蘇逸和桃笙兒來到孤峰,老人已經站在懸崖邊上,遙看天邊雲捲雲舒。
看著眼前枯瘦老人的身影,蘇逸心中生出一番敬意來,孤身一人為宗門事務大打出手,可終究不能挽回什麼。
老人似乎覺察到蘇逸二人的到來,頭也不回的說道:“小兄弟。”
蘇逸搶著說道:“老人家叫我蘇逸就好。”
老人緩緩點了點頭,說道:“蘇逸。”
蘇逸微笑說道:“老人家有什麼吩咐?”
老人家的目光落在遠處翻騰的雲海之上,半晌之後,只聽他忽然說道:“今日你也看到了,道德宗恐怕氣數已盡,方天羽已經投靠南方妖邪之道,這事一但水露石出,恐怕不用乾京那位聖上出手,中州江湖之中恐怕也再無道德宗弟子的容身之處,可惜了千年道統的傳承。”
蘇逸聽到老人口氣裡的沉重,卻又不知如何安慰,或許老人看的比他透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