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篝火,幾聲寒鴉,在這寂寥的山野裡,平添了幾分寒意,十里寨三面環山,往後更是綿延數十里的山野叢林,杳無人煙,雖是地處偏僻,卻是成了進可攻退可守的天然屏障,若非如此,也不過惹得周圍幾處寨子眼紅不已。此刻半山腰上,青梅與竹馬一道將揹簍裡的野味用溪水清洗乾淨,架起火堆燒烤起來,樹枝更是從肩上的背囊裡取出些許瓶瓶罐罐來,盡是些醬醋調料,這小姑娘出門還不忘帶這些,讓蘇逸一陣無奈輕笑。
四周一片安靜。
夜色深深,唯有火燒乾柴發出的聲音噼啪作響,幾個人都沒有說話,而是安靜的坐在火堆旁,看蘇逸一手嫻熟燒烤手藝,野雞被烤的金黃,撒上粉末,便是隔著好遠,都能聞到一陣撲鼻的香味,樹枝有些躍躍欲試,卻被蘇逸敲了敲她,說道:“再等會兒,還沒熟透,小心吃了拉肚子。”
樹枝吐了吐舌頭,轉頭看去,就連竹馬青梅都有些意動,顯然沒想到蘇逸還有這般手藝。
蘇逸似是有什麼心思,盯著火堆看了一陣,又抬頭看了眼天空,烏雲緊布,也不見有星光月色,只能模糊的看到一些光亮。
淡淡的夜色下,十里寨裡如往常一樣寂靜無聲,輪值的漢子時而眯眼打個瞌睡,時而將手中的武器擦拭乾淨,目光又投向遙不可及的遠處。
外面的兵荒馬亂似乎沒有波及到這個小小的山寨。
只要熬過這幾個時辰,白天又要到來了吧。
就在百無聊奈的時候,寨子裡走出一位年長的老人來,值守的漢子認識他,這位老人也是山寨的前輩了,便是他也要拱手行禮,尊稱一聲:“郭四爺。”
“這麼晚了,咱們寨子幸虧是有了你們這群人啊。”姓郭的老人輕聲說道。
那漢子愣了一下,不知這位年邁的老人為何出現在這裡,說道:“職責所在,義不容辭,外面風大,四爺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郭四爺負手而立,看了眼這個待了幾十年的山寨,眼底深處似有光芒閃爍,淡淡說道:“困了就好好休息吧。”
那人微微一愣,幾乎下意識的要說不困,只是話到嘴邊,眼中只剩下震驚和不解之色,手中的兵器無力的落在了地上,整個人軟軟倒下。
郭四爺伸手從地上撿起長刀,抹去上面沾染的絲絲血跡,舉在手裡迎著燈光,眯眼看著,輕聲嘆道:“說實在的,我也捨不得啊。”
說完,將那漢子胸口處的斷刃拔出,頓時鮮血湧起,沾溼了他的鞋。
黑暗中依稀有幾道身影緩緩走出,看向大門旁的郭四爺,點頭示意。
似乎在密謀著什麼。
而偌大的十里寨,卻無人知道這裡發生的一切。
一切在悄無聲息中進行。
緊閉的寨門被人輕輕開啟,沿路的護衛也被悄然撤去,或許是謀劃已久,一切似乎都是那麼的順利。
後山之中,蘇逸將一隻烤熟的雞翅拿給樹枝,又將其他幾隻野味分了出去,自己卻坐在火堆旁看著他們津津有味的吃著,似乎有些出神。
夜涼如水,山風輕撫而過,將篝火點燃了幾分,火光照耀著眾人的臉,多了幾分淺淺的紅。
遠處傳來一聲不輕不知的聲音,似是隔著好遠,若不是山間清冷寂靜,眾人也未必聽到,就算聽到了也未必在意,而火堆旁的蘇逸卻是微微抬頭,看了眼山寨方向,便又將目光轉回了火堆之上。
“叔,我們啥時候回去?”樹枝一邊吃著野味,一邊問道。
“怎麼?想回去了?當初不是你嚷嚷著要出來玩嗎?”蘇逸似笑非笑的問道。
樹枝抬頭看了眼天色,時候也不早了,想想也該回去了,只是蘇逸心中卻有其他事情,便站起身來將篝火熄滅,用溪水澆上,這才說道:“不急,人還沒來齊。”
樹枝微微詫異,道:“什麼人?”
蘇逸笑而不語,搖了搖頭說道:“待會兒不就知道了。”
樹枝抹了抹嘴,說道:“小氣。”
“吃了東西抹嘴就不認人了啊,你瞧瞧人家青梅多乖。”
一旁還在輕嚼慢嚥的青梅聞言臉蛋一紅,有些害羞的低下頭,倒是竹馬不忘補上一句,說道:“樹枝姐這是要急著回去將她烤的那份帶給爺爺。”
被道破心思的樹枝瞪了他一眼,哼哼道:“就你知道,話多了討打。”
竹馬抱頭躲到青梅身後,惹得青梅會心一笑,還有她眼中那一絲不易察覺的柔色。
蘇逸抬頭看著遠方,說道:“這會兒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