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你想繼續我們的合作,最好善待小雅,否則我們達成的協議隨時作廢!”他懶得囉嗦,話畢收線。
不能失去她,易澤唯一的念頭。他一仰脖,飲淨馬克杯裡剩下的小半杯咖啡。微冷的口感,倍添幾分苦澀。他麻利的換好西裝,套上深藍色的暗紋領帶。心亂,手抖,平時信手拈來的法式結,易澤反覆打了數次,纏成死結。他煩躁的扯下領帶,扔到大床上,探手開門……
男人倉促的步履微頓。去找喬雅,然後呢?以離開倪氏挽回她的心意?不行,他卻步了。
易澤返身坐進沙發,雙臂枕在腦後,閉上眼睛。他努力放鬆緊繃的神經,英挺的眉宇依舊凝結陰鬱,很沉,很深……
他昨天提前返回B市,除Alice之外,沒有知會任何人。並非逃避喬雅,他需要一個冷靜的空間權衡一切利弊。易澤把自己關在酒店房間一天一夜,滿腦子考慮的不是在喬雅與倪氏之間做出選擇,而是如何說服她,同意他留在倪氏。
可惜,思忖無果。時至今日,他無法抽身的原因已不僅僅是為復仇,亦為她。置身光怪陸離的演藝圈,易澤唯有藉助他在倪氏的權勢,方能默默保護她。
兩者皆不願放棄,他走入一局死棋。向來沉穩、睿智的易澤,彷徨了,猶豫了。他的唇角綻出一抹古怪的笑意,原來愛,果真是種牽絆。有時很甜,有時很澀。
他從西褲口袋裡掏出手機,漆黑的螢幕折射出一張俊逸的臉龐,劍眉朗目。他觸亮螢幕,修長的手指輸入一行小字:
“我永遠不會和你離婚。”
易澤深明喬雅的心思,在她看來,他離開是非之地只需一個理由就夠了,——愛她。她擔心他身陷囫圇,渴望小兩口安穩的生活。她等不及了,所以步步緊逼。身為男人,給老婆安全感是他起碼的責任。可是,他暫時做不到。
他的指尖停在“小雅”的名字上,斟酌片刻,他又補上一句話:
“給我半年的時間,然後我會用一輩子愛你。”
資訊傳送,喬雅遲遲未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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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裙,細跟裸靴,化著淡妝的鐘韻靈娉婷走進凱旋門酒店。電梯上行,她仰望跳動的橘紅色數字,心頭蔓延複雜的情緒。
兩個小時前,她使盡渾身解數軟磨硬泡,拜託經紀人蕭嵐幫忙打聽易澤身在何處。她本想把酒店房號轉告喬雅,但話到嘴邊,她鬼使神差改變主意。他們為何要離婚?巨大的疑團罩頂,韻靈雙腿不受控,隻身來到酒店。
“叮鈴——”瑰麗的水晶指甲按響門鈴,她調整一個溫婉的微笑。
房門開啟,濃烈的酒味撲鼻而來。站在面前的男人髮絲凌亂,狹長的星眸沾染點點血紅,掩不住的黯然沉寂眼底。
從未見過這般落寞的易澤,韻靈的笑容凝固,盈盈美眸漫溢心疼。她抓住他結實的小臂,急赤白臉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一瞬恍神,兩張俏顏重疊,淺醉的易澤差點把門外的女孩摟進懷裡。
不,她不是小雅。
他伸出的大手停在半空,滑落一道悵然的弧線,低垂。易澤有些頭重腳輕,頎長的身軀倚靠門框,下了逐客令,“有什麼事明天回公司再說吧。”
“你喝這麼多酒,不要命了?!”韻靈無視他的冷落,閃身擠進瀰漫酒氣的房間,“我不能看著你折磨自己。”
她把易澤推進洗手間,替他開啟水龍頭,“你洗個臉醒醒酒吧。”
他沒吭聲,關上洗手間的門。易澤將沁涼的清水胡亂潑灑到臉龐上,頹廢的神志清醒些許。
酒櫃上擺著兩支空蕩蕩的酒瓶和一支剛開封的紅酒,韻靈二話不說,“哐哐哐”將所有酒瓶丟進垃圾桶。清澈的目光掠過疑惑,她從垃圾桶裡撿出一個紅色絲絨小盒,緩緩開啟,——是枚鴿子蛋鑽戒。璀璨的心型鑽石折射細碎的光芒,華美到奪目,險些灼傷她的雙眼。
毋庸置疑,價值不菲的鑽戒是易澤在法國挑選的,打算送給喬雅。當初兩人在拉摩爾島結婚時,他買不到鑽戒,遂以黑珍珠戒指代替。時隔半年多,他終於有機會把欠她的婚戒補上,誰知迎接他的竟是一場宣佈離婚的記者會。
韻靈心亂如麻,不諳內情的她輕聲呢喃:喬雅,你愛他嗎?假若你愛他,如何忍心讓他借酒消愁?假若你愛他,如何忍心讓他有家回不得?假若你愛他,如何忍心動離婚的念頭?
你不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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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澤臉上掛著水珠,從洗手間出來,黯淡的眸色驟然一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