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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而在心底慶幸,慶幸這樣深重的苦難,沒有把姜黎折磨成一個更為尖酸刻薄、內心陰暗、狠辣陰毒的人。她領會了悲憫,學會了感恩,當然,也學會了堅強。難能可貴的,她坦直的心性,偶爾有的小任性,也都還在。

馬蹄的噠噠聲還在耳邊,穿過山間小道,落一身枯黃樹葉。沈翼和姜黎說話,說各樣閒話,無所顧忌。下到最後一座小山坡的腳下,能看到遠處營地燈火搖曳,火光下隱約可見站著的亦或走動計程車兵。這會兒,夜色已經深下來了。

馬兒馱著兩人又走了小几里路,回到營地。沈翼帶著姜黎去到她的帳前,扶她下馬,自己又翻上馬背,把馬兒驅去馬廄。栓好了馬,心裡總還有些不甚明瞭的事情,是以便沒有立即回到自己的帳篷,而是往軍醫的帳篷裡去了。

到了那裡開啟帳門,只見幾個正摟姑娘玩樂。看到沈翼突然出現,忙一把鬆開了懷裡的人,站起來行禮。女人們也站起來,避在後頭,不聲不響地含腰低著頭。

沈翼無心管他們這個,只叫那領頭兒的,“出來,有話問你。”

那領頭的軍醫忙哈著腰出來,到得外頭跟沈翼又走兩步,避到無人處,問:“將軍這麼晚,找下官什麼事?”

沈翼轉身看向他,“營妓們每晚伺候人之前,都會吃涼藥,是不是?”

軍醫不知他為什麼突然問這個,只得照實了答,“是,女人生孩子是件麻煩事兒。尤其在這裡,不能懷上身子。且不說她們,便是尋常妓館裡那些妓…女,都會吃。”

沈翼還是盯著這軍醫,“吃了這藥,除了懷不上身子,還有沒有什麼其他影響?”他是不怎麼相信姜黎說的,說是這東西是好東西。

軍醫果然也道:“像這種不治病的藥,自然是有影響的。吃得久了,身子就叫吃壞了,到時再想懷,也就懷不上了,自然也就生不出孩子來。那些妓…女是嫁不了人的,只有些命好的能被人贖出去當個小妾,自然不打算生孩子。再說,就是想顧忌自己的身子,只要還幹這行,那不吃也沒別的好法子,只能吃這個。”

沈翼聽完太醫這話就蹙起了眉心,心裡驀地一片冰涼。他也沒過多表現什麼,只又問:“吃多少會吃壞身子?”

軍醫道:“這個說不準,還看各人。少少地吃上幾回也不打緊,但不能常吃。有的人身子奇特的,常年吃下來,不吃了,也有能受孕的,都看命裡有沒有吧。只是,少見些。”

軍醫說到這裡,沈翼心裡也就全然有譜了。他轉了身要走,忽又回過身來,站定了步子,“除了涼藥,還有沒有什麼避孕的法子。”

軍醫嘶口氣,“別的法子倒是有,但都特別麻煩,重要的是,不一定起效果,人也還是要受罪。吃藥這一宗最輕便,不疼不癢的。但要說還有沒有簡單可行的法子麼,那還有一個,就是算日子。”

“算日子?”沈翼疑聲問。

“是。”軍醫點頭,“算女人的月事,一般二十八天為一月,這也分各人有各人的時間。在月事來的前後幾天,最是安全,行房事可避孕。但這也不是絕對的,總有特例。再者,還有月期長短不一的,所以每次在月事之後行房最更保險些。但是這種避孕法子,幹妓…女這行的使不了,沒人會讓她們挑日子。”

沈翼就這全聽明白了,道一句:“明白了。”便轉身走了去。

那軍醫站在原地看著他走遠,聳聳肩,也回自己帳篷裡去了。

沈翼這番也沒有回自己的帳篷,而是又去了伙房。這會兒伙房裡也沒什麼人,除了晚上女人們熬藥會用,或者伙房計程車兵準備些次日用的菜食,亦或留下洗盤洗碗的,其他人都回去休息了。沈翼開啟伙房帳門的時候,裡頭只有兩個人,一個綠裙青衫的女人,一個周長喜。

見他來了,兩人不再說笑,周長喜忙起身行禮,那女人也過來行禮。沈翼看了她一眼,覺得她眼熟,便問了句:“你是阿香?”

阿香沒想到沈翼還記著她的名字,有些受寵若驚,忙應道:“賤婦是阿香。”

他本來以為姜黎回去梳洗後會來熬藥,結果姜黎沒來。這便不待著了,轉了身要往外走。然不過剛轉一半,他就又轉了回來。目光在阿香臉上逡巡過去,看向她身後燒的小火爐。看罷了,出聲問她:“你在熬藥?”

“是。”阿香還是規規矩矩地說話。

沈翼心裡有些揣測,自又問:“這麼晚,給誰熬的?”她們要伺候人,這會兒要麼在帳裡,要麼已經伺候過了。

沈翼揣測得果也沒錯,阿香回他的話,“回將軍,給阿離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