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基本情況就是這樣了。”

由於湯昊此刻嚴重貧血，身體極度虛弱，就連說話都顯得有些吃力，足足花了半個小時才向虞姬解釋清楚來籠去脈。

這半個小時裡，他將幾乎能說的都說了，從他來到這個世界，見識到人理毀滅後的景象，以及迦勒底中羅曼留下的希望，再到他如何透過時間機器回到這個時代，沒有絲毫的隱瞞，畢竟這也不是什麼不能說的東西。

當然，也有沒說的，比如她原本的老公會稽零式，變成了他這個滑稽零式。

“原來如此，難怪一直都覺得你不管是說話方式，還是拿出來的各種玩意，都奇奇怪怪的，原來你根本就不是這個時代的人……”虞姬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似乎是解開了一個藏在心底很久的疑惑，隨後望向湯昊，目光閃爍，“那麼，等你完成了人理續接的拼圖，你會回去原來的時代嗎？”

“會吧。”

湯昊點頭，雖然不知道當人理續接的拼圖完成之後，會以怎樣的方式回到未來，按照羅曼在日記裡的說法，他應該會直接回到迦勒底的某個時間段……也就是說，這個大秦時代其實也相當於一個比較特殊的特異點，和其他特異點的區別就在於，它能夠影響到正確的人類史。

當然，這畢竟只是猜測，為了保險起見，牧瀨紅莉棲在製造時間機器的時候，還是設定了返程選項，哪怕猜測錯誤，他也可以透過時間機器回到未來。

雖然很大可能性是用不上的……

“所以，從一開始你就打算坑我了，對吧！”忽然，虞姬銀牙一咬，猛的掐住湯昊的脖子，惡狠狠說道，“既然你是未來的人，那麼你就不會在這個時代死去，然後你和我進行那樣的賭約，也就是說，我至少要當你的助手兩千多年，你這個騙子！”

“唔姆……不要這麼用力啊，我喘不過氣了……而且你說得不對，我會死的……你再這麼掐下去，我會真的死在這個時代的……”

“哼！”眼看湯昊整張臉都憋得通紅，虞姬終於是恨恨的收回了手。

湯昊緩過氣來，苦笑道：“雖然騙了你是我不對，但你也沒必要這麼生氣啊，畢竟如果我真的回到了未來，那個賭約自然也就無效了，不是嗎？”

無效嗎……

虞姬心中一動，忽然莫名的有些心煩意亂，起身向外走去。

“喂，你要去哪？”湯昊連忙問道。

“睡覺！”

“睡什麼覺啊，你剛剛才大補過，留下來給我跳支舞吧，我不能睡著的。”

“誰要跳舞給你看啊！”

“那你睡哪？”

“反正這院子裡空房間那麼多，我隨便找一個鑽進去不就行了。”

“好吧……”

虞姬終於還是走了，湯昊獨自躺在床上，多少有些寂寞，人一寂寞，睏意就上來了，他只好拿出手機，自娛自樂的點開影片，強打起精神不讓自己睡著。

與此同時，虞姬則站在院子裡，抬頭望著星空發呆。

湯昊說得沒錯，那個賭約對她其實並沒有強制性的約束，一旦湯昊離開了這個時代，她自然也不需要再做對方的助手，又能再度變回自由身，甚至，哪怕是現在，她隨時都可以反悔，但是反過來說……

如果湯昊真的離開了這個時代，那麼至少到未來很長一段的時間，她都無法像現在這般自由自在。

明明不是自由身，卻能感受到自由自在的心情，這聽起來很矛盾，但對虞姬而言，事實就是這麼回事。

在和湯昊相遇以前，她是自由身，但天大地大卻唯獨沒有她的容身之處，不斷遭受著人類的排斥，只能四處漂泊四處流浪。而在與湯昊相遇之後，雖然因為一個賭約限制了她的自由，但是她卻可以不用再隱藏自己的本性，不用再遭受他人異樣的目光，哪怕偶爾會有生氣的時候，現在回想起來，也並不是那麼討厭的事情。

明明自己是那麼的厭惡人類，更厭惡吸食人類的血液，怕那份骯髒的血液將自己玷汙，可是為什麼在那個時候，自己還是接受了那任性的要求呢？

應該，並不僅僅是為了活下去吧。

恐怕，在自己的潛意識裡，也希望這份自由自在的時間能夠更加漫長一些，所以才有著將他也變成和自己一樣的長生種的衝動，畢竟，幾十年的時間終究還是太短暫了啊。

然而，她或許連這幾十年的短暫時間都無法擁有。

就像那歌詞裡唱的，這虛幻的自由，終究只是曇花一面而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