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復臨第一時間察覺何語掀起了他的衣襬,一隻小腳踩在他的大腿上作為支撐,另一隻小腳也晃晃悠悠的鑽到衣襬下,兩隻小腳貼著單薄的褲子,能更清晰的感受到她了。
他艱難的嚥下飯菜,一垂眼便能看見跨間鼓鼓的一團。
好想沒有這些阻隔,和她親暱的肌膚相貼,李復臨抿著唇,雙眼有些溼意,無措的望著面前的飯菜,眼神絲毫不敢亂轉。
他藉著吞嚥飯菜,嚥下令他乾渴的澤液,心中慌亂又興奮,怎麼會這樣?
明明還未有深入的接觸,這麼快就能獲得她的喜歡,難道她真的很喜歡慘兮兮的人設嗎?
會不會太快了?這樣顯得不正式……
旁人都以為何語從沒在意過李復臨,就連李復臨自己也是這樣覺得。
何語對謙謙君子李洲序不感興趣,對溫潤高貴洛世子不感興趣,見到陽光親和的表弟甚至想吐,排除這些型別,想引起何語的注意該用什麼人設是個難題。
經過縝密分析,李復臨決定讓何語憐惜他,真真假假摻雜在一起,給自己立一個美強慘的形象。
他步步為營,殊不知何語早就對他影響深刻。
初見之時,李復臨的眼神就引起了何語的警惕,那樣的神態何語見過……
因為,那就是她對著鏡子一邊邊練習時看到的。
年幼的何語曾經努力練習,讓自己看起來像一個沒有惡意的正常人。
她察覺了李復臨的異常,但她沒有聲張。
她想保持現狀!再出些什麼波折,她真的要繃不住了!她會失去理智的偽裝,變成自己害怕的樣子。
以前的何語眼睛清澈懵懂,時常讓人覺得純真善良、脆弱可欺。
只有何語自己知道,這實則是內心的黑暗太甚。
如果不時刻提醒自己披好純真、善良的外皮,內裡的惡意就會瘋狂滋長,從七竅、從呼吸、從崩裂的缺口溢位來,用最狠毒的方式刺穿、肢解周圍的一切。
越娘沒有出現在何語生活中之前,何芷的冷漠和生活的困苦,讓何語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心中的惡。
她一度覺得何芷的哭聲太刺耳了,如果割斷她的喉嚨就不會再吵了,年幼的她握著刀站在床前,毫無波瀾的望著何芷的睡顏。
不行,沒有何芷,她這樣幼小的孩子會被拐走的,沒準像隔壁的二麻子家的童養媳,那樣更慘,忍一忍吧…忍一忍吧……
何語從利己的角度出發,勸住了心中的惡念。
後來,何語很喜歡越娘,為了博得越孃的喜愛,她學著披上尋常少女的外皮,儘管不喜歡,何芷也是她為數不多的學習物件。
何語學的很好,幾乎要與飽讀詩書、敏感倔強的何芷一模一樣了,就連越娘也數次感嘆何語與何芷如出一轍,殊不知一切都是精確的模仿,當然像。
直到秦訟和秦訣出現,凌辱她,一次又一次的凌辱她,在強烈的衝擊下,何語記起了年幼時統治著她頭腦的陰暗。
但她知道,多年塑造起來的這層外皮來之不易,一旦撕毀,便再也沒有回頭路了,理智得久了她便意識到自己核心的可怕,不想輕易回到原來的樣子。
她忍耐著作惡的衝動,一步步做計劃出逃。
出逃成功了,但越娘拋棄了她。
她在舅舅家錦衣玉食,卻沒有一刻不感到窒息,藏在面板下的躁動被她一遍遍安撫下去,她告訴自己:舅舅一家是無辜的,他們也是無可奈何,別衝動,別造孽……
這已經是她的極限了,這層理智的偽裝已經薄如蟬翼,任何風吹草動都會讓它破裂。
李復臨本該微不足道的,何語以為自己還能鞏固這層外皮,做一些善舉抵消不斷滋長的惡念。
寄人籬下的生活總要小心謹慎,她沒有任何宣洩的方式,房間裡有個半人高的衣服箱子,全藏著她抄寫的心經。
那麼大一箱,不敢燒給何芷怕她託夢給她,不敢燒給佛祖,怕得不到救贖會令她惱羞成怒。
但每一次為受傷的李復臨備藥,她都被李復臨的傷引起思慮,下一次會怎樣受傷呢?那又是怎樣的感覺?
……美妙嗎?傷人的感覺美妙嗎?
想著想著,何語笑了起來,心中頓時一片舒暢,一定美妙極了!如果,以前第一次拿起刀就割斷何芷的喉嚨,會更美妙的!
自那天起,何語的臉上開始有了發自內心的笑意,抄寫經文時不會再出現墨團或難以抑制的狂草了。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