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那小廝惶恐至斯。
宋修遠聞言,轉身朝著老太君躬身:“外祖,京中傳訊道穆清公主出事了,孫兒需立馬回去。”
老太君看宋修遠滿身的風塵皆未除去便又要奔波回京,縱然心疼外孫,卻也知曉事關穆清公主,茲事體大,故無奈嘆道:“這才進門便要回去,也是你們年輕人身骨俱佳,經得起這般鬧騰,去吧。萬事小心些。”
宋修遠應下便匆匆而去,尚未出城,又遇上了驅馬急馳而來的陸離。
“你要回京?一人?” 陸離勒馬問道。
“隨我來。”宋修遠也不回答,只丟下三個字,便打馬而去。
陸離無法,只得又隨宋修遠出了城,直至城外長亭處,宋修遠方才勒馬不行。陸離不解,“這又是何意?方才滿心滿眼都是穆清公主急著回京不願聽我說完,現下終於想起小爺我了?”
“想你作甚,穆清自然早已不在普華山,林儼那處恐也無甚線索。我倒要問問你,如何就這般碰巧在普華寺遇到了穆清?又怎知擄走她的就是厲承?”
陸離嘿嘿笑道:“前日有人同我道普華寺近日住進了三五個香客,皆是江湖遊俠。我思忖著之前從未查到普華寺,便想著親去打探一番……不想正巧撞上了。”
宋修遠聞言冷哼:“眼皮子底下都能讓人溜走,無怪乎出了事你如此著急。”
“你是我兄弟,兄弟之妻蒙難,我豈有坐視不管的道理?”說著,陸離從懷中掏出了一塊鴉青色帕子,遞給宋修遠,“若我猜得不錯,這應是你那夫人的飾物?”
宋修遠將帕子抖開,見是支斷簪,簪頭染有淡淡的血色,簪首的紋樣甚是熟悉,正是今日一早他替穆清簪上扶正的玉搔頭。
究竟遭遇了怎樣的變故,才會生生將一支玉搔頭生生折斷?
“這支斷簪於夫人最後出現之處拾得,我便想此物應是夫人所有。”
“莫說了。”宋修遠將斷簪重新包起,收入懷裡。陸離見宋修遠神色深沉,便也閉了嘴。
“普華寺內其他的香客,你可有查?”
陸離點頭道:“不過是些江湖小輩,無甚名氣。不過其中一位卻有些來頭,名喚杜衡;自個兒雖尚未混出什麼名頭,但因是華鎣青徽子之徒,在江湖中倒也有些莫分量。聽聞這個杜衡近些年效仿其師遊歷天下,此番應是遊歷至普華山了。”
華鎣青徽子之名,宋修遠雖非江湖人士,卻也有所耳聞。青徽子其人,生於越,長於夏,冠後遊歷天下,後居於蜀國華鎣山。青徽子少時曾讀杜子美《劍器行》而作《江海凝光曲》,名動天下。宋修遠幼時聽母親憶及少女光景,談及蜀國舒窈長公主劍舞之姿,讚歎不已。而蜀國公主的劍舞,便正是依託青徽子《江海凝光曲》譜成。
“這些個遊俠可都還在普華寺?”
“出事後我便去瞧了,皆已離開。” 陸離搖了搖頭,遂又思索一番,恍然,“你懷疑厲承還有同黨?”
宋修遠點頭應了,扯著韁繩回頭,霖縣已望不見了;又見四下無人,開口道:“霖縣距京城不到百里,鹿邑距京城亦不過兩百餘里。距普華寺最近的縣邑,除卻四座陵邑,唯有霖縣與鹿邑。
陸離也順著宋修遠回頭望去,應道:“不錯。”
宋修遠思索一番,點頭應了:“託你件事,往鹿邑盤查今日出入城門之人。 ”
“切莫打草驚蛇。” 不及陸離答應,宋修遠又補道。
“何意?”
宋修遠下馬,將青騅牽至樹林深處,示意陸離也跟上,道:“他們擄走穆清定然要避開我與官軍。依你之見,他們會往何處去?”見陸離思索的模樣,宋修遠又兀自答道:“京城本就戒嚴,他亦於暗中有所佈置,厲承帶著穆清一旦入京城,無異於自投羅網。是以他們自然不在京城;試想,我一旦得知訊息必然會回京,此刻的霖縣於他們而言,反倒是最安全之處。但他們繞開霖縣直接前往鹿邑亦有可能。”
“方才我已命人傳信至建章營,鄭騮會另帶些人趕往鹿邑助你。”
“如此。”陸離翻身上馬,“他們帶著夫人腳程定然比我慢上許多,算算時辰,此時至多到達霖縣,我若抓緊些,指不定他們還未進鹿邑便被截胡了。”
“等等!”陸離正欲架馬離去,卻被宋修遠喚住,不解回身,卻見宋修遠立於馬下,朝他一揖:“若真是鹿邑,吾妻便託與相輝,子衍先謝過。”
陸離雖插科打諢慣了,只到底出自大方之家,亦熟識宋修遠為人,見他如今這番鄭重模樣,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