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預言在後代諸王中世代相傳,牢記於心,但不得散播於民間,所以此後兩百多年裡,再也沒有人談起這個預言,直到第十二代印加王瓦伊納…卡帕克臨終之前不久才把它公諸於眾。
亡國之兆
(一)褻瀆太陽神
印加王維拉科查的可怕預言很快就被印加諸王們忘得一乾二淨,因為他們不僅沒有發現預言應驗的任何蛛絲馬跡,相反,他們的帝國反而日漸強大,疆域超過了前代諸王留下的版圖,國力也更加強盛。所以,他們不僅開始懷疑他們一向敬之為神的維拉科查國王預言的準確性,還且連帶著也懷疑起太陽父親的神性,甚至於在祭祀時常流露出隨隨便便的神情,這正是歷代諸王所禁忌的,而且大有越演越烈之勢,這使印加王族大為恐慌。更令他們恐慌的是,伴隨這種瀆神行為,不祥之兆接踵而來。
隨著時間的推移,印加帝國的歷史已經越來越接近尾聲。當翻到第十一代印加王圖帕克…尤潘基這一頁時,令印加人擔心的不祥之兆開始在人們的心頭蒙上陰影。
有一夭,這點陣圖帕克…尤潘基在祭祀太陽神典禮結束後,瞻仰太陽神宮中的月亮宮時,若有所思地對身邊的祭司們說:
“眾人都說太陽神永生並且是萬物的創造者。當一個人創造某種東西時,他理應身在現場。然而,世間很多東西在形成時,太陽卻並不在場。因此,他不是萬物的創造者,雖然他常年旋轉,從不停步,然而並無生命。如果他有生命,就會像我們一樣感到勞累不堪,難以移步。如果說他很自由,那他就能在無際的夭穹中任意遨遊,但是他從來沒有到過別處。他倒像是一頭被縛的牲口,總是圍著一個圓圈旋轉;或者說像一支箭,無論自己願意與否,射向哪裡,就飛向哪裡。”
祭司們猶如五雷轟頂般聽完國王的一席話,不敢答言,婉言勸國王儘快離開,深怕他再說出什麼更難聽的話來。
國王剛離開那裡,晴天裡一個霹靂夾著一團火球擊落在他所站立過的地方,把宮室的石頂直穿一個大洞,祭司們見太陽父親發怒,忙把那裡封閉起來,如同那裡有毒蛇猛獸一般劃為禁地。祭司們忙回到太陽宮中大肆祈禱,請求太陽寬恕自己兒子的不敬之辭。
但從那以後並沒有在帝國發生任何災難。
然而,到第十二代印加王瓦伊納…卡帕克國王時期,這種大不敬和不祥之兆已經昭然若揭了。
瓦伊納…卡帕克國王在順承王位並征服基圖王國,納基圖國王之女為妃之後確立了帝國的北部邊界,遂傳令撤軍。軍兵遣散已畢,他徑往庫斯科而去,一路上巡視帝國的藩屬和省份,為有求者施恩贈物,伸張正義。這次巡視歷時數年之久,其中一年他按時返回庫斯科,舉行了稱為“拉伊米”的太陽節盛典,慶典一共延續了九天。
有一天,這位印加王又像他的父輩幾代經常所作那樣,用隨隨便便的態度注視太陽,或盯著不太灼眼的太陽周圍,而且就這樣注視了好一會兒。在他身邊的最高祭司也是他的叔父對他說:“印加王,你在幹什麼?難道你不知道這樣做有失體統嗎?”
當時印加王低下了頭,但是不一會兒他又那樣隨便地抬起雙眼,凝視太陽。最高祭司責他道:
“獨一無二的君主,看你在幹什麼!現在大家聚集一堂,向你的父親表示他們應有的虔敬和崇拜,就像對獨一無二、至高無上的主宰一樣。隨意注視我們的父親太陽神乃是冒犯之舉,屬祖宗嚴禁之列。你的所作所為不僅違禁,而且為滿朝和整個帝國開創了惡劣的先例。”
瓦伊納…卡帕克轉過身來對他的叔父說:
“我先向你提兩個問題,再來回答你剛才的話。我是你們的國王和天下主宰,你們當中是否有誰敢隨心所欲地吩咐我從座位上站起來,再走上很長的一段路?”
“哪個膽大包天,敢這樣胡作非為?”祭司答道。
“假如我命令我的臣民的某個酋長立即由此地飛速趕往奇利,不管酋長多麼富有強大,他會不會違抗我的命令?”
“不會的,印加王,你即使命令他去死,也沒有人膽敢違抗聖命。”
於是,印加王答道:“那麼我要告訴你,我們的父親太陽神想必有一個比他更尊貴、更強大的主宰,這位主宰或許就是帕查卡馬克,他命他每天毫不停歇地走完這樣一段路程。如果他是至高無上的主宰,儘管完全不要,他也早就按自己的意願停下來休息一會兒了。”
說完這些話,印加王瓦伊納…卡帕克把自己所造成的恐懼留給了他的王公們,便開始了他的最後一次巡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