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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九、九雲……”覃川暗暗咳了一聲,去掉大人兩個字,叫著真彆扭,臉上好像還有點發燒,真真沒用,“那什麼,你到底是怎麼找到我的?這邊離香取山已有很遠了。”該不會是在她不知道的時候,給她下了什麼秘密咒文吧?

傅九雲還是不回答,他忽然動了一下,從腰間取出一幅卷好的畫軸,比平常的畫軸要大上好幾倍,一根紅絲帶系得勻稱漂亮。

“這個先給你看看,這東西我花了許多晚上才畫到一半。”他的語氣淡若清風,好像在說一件沒什麼大不了的事。

覃川呆呆盯著面前那個有點熟悉又有點陌生的畫軸,突然吸了一口氣,不可思議似的看他一眼,腦子裡一下就亂了,好像無端端生出一隻大手把她搖得暈頭轉向。慢慢伸出手,將紅絲帶解開,畫軸用的紙很新,還帶著他身上的溫暖。

一點點開啟,紙上畫的卻是一座她再熟悉不過的宮殿,從小到大十四年,她就是在這裡成長起來的。景炎宮,大燕皇宮中最美麗的宮殿,宮中種滿了垂絲海棠,她離開的時候,那些花兒剛剛開放,只是無人有心欣賞其美麗了。

覃川的手一軟,畫軸摔落在地上,她喃喃地,只說出一個字:“你……”

話音未落,眼前幻象陡生,四周滿是嬌紅嫩白的垂絲海棠,她就坐在花海中,看著風把花瓣吹起來了,拂過衣角。景炎宮中人來人往,父皇母后安詳地坐在她身邊,只是面容模糊。大哥他們也都在,每個人都是面容模糊,唯有二哥眉眼靈動,笑吟吟地蹲在自己面前,唇齒翕動,像是要對她說話。

“二哥!”她叫了起來,伸出手要去抱他,可是雙臂一摟之下只是空,她幾乎要從床上滾下去。

一隻手扶住了她的腰,覃川猛然回頭,死死盯著傅九雲看,像是要把他看穿似的。他卻揚了揚下巴,柔聲提醒:“那邊。”

覃川轉過去,果然見到阿滿端著茶水款款走來,平和清淡的面上掛著熟悉的溫柔笑意,將茶壺放在她手旁。

“別、別走……”她下意識地去撈她的手,自然又是一場空。

她明白的,這些只是仙畫做出的幻覺,一切都是假的,所以摸不到他們,也聽不見他們說話。只是她真的不敢相信有朝一日可以再見到他們,活生生的,在對她笑,在她周圍說話走動。這一切簡直像一個突如其來的美夢,她硬生生被砸進去了,捨不得出來。

覃川突然縮回手,死死咬住牙,困在眼裡的淚水撐不住掉下一顆。她就有那麼倔強,再也不許第二顆落下,只低聲道:“……公子齊?”

傅九雲將畫軸收好,重新捲起,繫上紅絲帶:“等全部畫好了再送給你。當我確定你是帝姬的時候,便想這麼做了。”

她絲毫不為所動,只是又問:“公子齊?”

傅九雲別過腦袋,淡然道:“公子齊也好,傅九雲也好,只是個名字罷了,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上一次公子齊沒能陪著她,他總是遲到一步。這一次,傅九雲會把她抓住。”

覃川傻傻地看著他,眼淚不小心又掉下來,她趕緊用手擦去,像是不允許見到自己軟弱。

傅九雲對她笑了笑,伸 出手在她腦袋上輕輕撫摸:“你看,她連放聲大哭都不敢,她活得真累。世上怎麼會有這麼討厭的小姑娘?”

覃川唇角一彎,想笑回去,可實在笑不出來,只好搖了搖頭,低聲說:“……不要讓她變得軟弱。”

他的拇指慢慢摩挲到她臉頰上,把未乾的淚痕抹去,聲音好輕:“我想她過一個女人該過的幸福日子,軟弱些也沒關係。很早以前,我就這麼想了,現在這個想法一點兒也沒變。”

她像是逼迫自己似的,奮力躲開他的手,用袖子捂住臉,把那些不爭氣的眼淚全部吸乾,再抬頭的時候,除了眼睛發紅,一切都和平時沒兩樣。

“……那不可能。傅九雲,把東西還給我,我有要緊事。”她直接把手伸到他面前,平淡地索要荷包。

卿心如鐵

傅九雲看著她攤開的掌心,上面的紋路清晰而且深刻,這樣的人性格倔強,不輕易聽人言。這隻手曾經也是柔若無骨,纖白嬌嫩,被萬千人捧在掌心呵護。到如今上面有了大大小小的厚繭,甚至一隻指甲斷了也被放著不管。

他這一生牽過許多女人的手,有纖細的,也有豐滿的;有矜持的,也有奔放的。風流一笑便可輕輕放開,無牽無掛。誠然她們都是無比美麗,可是那些曾經耀眼的美麗,與這雙經歷過風霜的手比起來,彷彿都黯淡了顏色。

做公子齊時,愛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