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給慕俞娶了妻,他不會不知道,眼下勢單力薄的林家,有一門得力的姻親是多麼的重要。
慕俞撓頭笑道,面上帶了幾分少年人的青澀,“不瞞師伯,是懷化大將軍府中的嫡長女。”
吳振胸口倒吸一口涼氣,“杜家?出了一位太子妃的杜家?”他雖然遠在益州,但是太子娶正妃這等大事,還是知道的。太子妃出自杜府,爹爹是三品懷化大將軍杜呈硯,孃親是肅王府的昭城郡主,慕俞說他的妻子是嫡長女?
慕俞笑道:“正是岳家!”
吳振心中的震驚已然無法用言語形容,直到送走了林承彥,仍舊坐在前廳中出神,他一直一位這幾年林老相公退居鄉野,在朝中的勢力勢必凋零,即便有一些門生故舊,也不過是念著一點昔日的情面,不成想,林家竟還有做太子殿下的連襟的資格與能力!
杜家?吳振眸子裡深沉沉的,讓管家將兒子提溜過來,拿著慕俞遞上來的拜帖,恨鐵不成鋼地道:“人家比你還小上一兩歲,就成了太子的連襟!你看看你,整天只知道在街上縱馬!”
吳麒麟倒是好脾氣,也不惱,接了爹爹手中的帖子來看,“爹爹,既是太子的連襟,什麼樣的官做不了,幹嘛千里迢迢地跑來益州?”
吳振帶著兒子去了書房,望著太師椅後頭牆壁上掛著的一副黑峻峻的松濤萬壑圖,沉聲道:“林老相公在信中和我說,將孫兒送到我這來歷練,我原先以為,他是想將林承彥送到我跟前來,讓我看顧,可現在看來,林承彥此行怕是另有目的。”
吳麒麟嗤笑道:“爹爹,若是孩兒,定當安安心心地在京城享榮華富貴,左右太子就他一個連襟,還能不提攜提攜。”在吳麒麟看來,林承彥這輩子只要抱住太子的大腿,哪怕一事無成,也定當是高官厚祿!
吳振看了一眼兒子尚顯稚嫩的面容,將心裡的隱憂藏了下去,淡道:“你既知道他的身份,平日裡便與他多走動走動,趁著他在益州期間,務必也要給你自己搭一條天梯出來!”
吳麒麟嘻嘻笑道:“爹,你放心,你兒子聰明著呢!”
吳振正與吳麒麟在書房中密議如何與林承彥搞好關係,而益州的東大街上,吳家的小娘子吳敏敏卻與杜恆言起了衝突。
原本今日慕俞出門後,杜恆言和詩詩也出了門,二人戴著冪蘺,由林叄叔駕著車,來到了東大街上,挑了好些杯盞碗具,又買了六十斤的棉花,讓彈棉花的匠人彈五床八斤的蓋被來,再彈五床四斤的薄絮,又挑了好些樣式的細棉布做被單被套。
等這些東西全都買齊後,讓林叄叔帶著店夥計先將東西送到了家中,杜恆言和詩詩又去成衣鋪子裡看衣裳。
益州自然是蜀錦最出名,杜恆言雖然以前也常見,但是來到了益州,還是準備多買幾件蜀錦的襦裙,杜恆言讓掌櫃的拿出一件鏤金絲鈕牡丹花紋蜀錦衣,又拿出一件八達暈錦裙子,看著牡丹、菊花、寶相花等花紋在圓形、方形、多邊幾何形圖案骨架中的旋轉、拼合和團疊,竟是比在京中她以前穿的還要繁麗。
詩詩也笑道:“主子,奴婢在京中也鮮少見到這般豔麗的織物,一直都以為京中的東西都是最好的,不想這益州還有更好看的!”
一旁的掌櫃聽她們如此說,捻鬚笑道:“不瞞二位,每年送往京中的蜀錦,雖也是上乘,但是更上乘的大抵還在益州呢!”
杜恆言奇道:“這又是何故?”
掌櫃的壓低了聲音道:“最先過目的可不是京中的貴人們啊!”
杜恆言瞭然,山高皇帝遠,京城又與蜀地隔了千山萬水,可不是益州的土皇帝們先摘了又大又鮮的桃子。
杜恆言正看著,發現一件牡丹鳳凰紋浣花錦衫,十分繁麗,笑道:“這件包起來吧!”
“掌櫃的,等一等,這件我家小娘子要了!”
杜恆言右邊新進來的一對主僕毫不客氣地截貨道,那掌櫃的見到來人,忙上前十分恭迎地道:“小娘子的眼光自來敏銳,這件成衣今個才掛上的!”忙讓夥計去取下來。
詩詩跟了杜恆言一月有餘,已然十分忠心,見有人欺負她家主子,不滿道:“這是我家夫人先看上的!”
只見那約十四五歲的小娘子微微一笑,對著身後的女使道:“如畫,去付錢!”
那叫如畫的,輕輕白了詩詩一眼,上前對掌櫃的道:“掌櫃的多少錢,我家小娘子要了!”
詩詩正要上前理論,杜恆言拉了她一把,淡道:“看看別的吧!”
那女使見這邊這般好講話,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