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復鞅頓了頓,立在當地,看看紫菡夫人,又看看孤山先生,嘆道:“紫菡夫人,如何還不信我拳拳之意?”
紫菡夫人臻首輕搖:“小徒婚約在先,實是不敢應允此事,公子何必相強?”
聽到這話,公孫復鞅一臉沮喪失望之色,俞師桓則精神一振,目中光彩大現,孤山先生神色如常,嘴角卻微微牽動,露出不為人察的笑意來。
傅嬣似是踟躕半晌,才像下定了決心一般,上前一步,站在公孫復鞅身邊,對著紫菡夫人緩緩跪下,口中道:“師父……”
紫菡夫人語音清柔:“你喚我什麼?”
傅嬣言語透著一股堅定:“師父總讓我們喚您為夫人,然自小撫育之情,傾心傳道之誼,雖師亦母,嬣兒今日便好好喚一聲,師父。嬣兒以樂知音,以曲明意,早與公孫公子兩心相許,惟願廝守終生,白首相攜,身為女子,有此一人,何復求哉?還望師父憐嬣兒衷腸,苦心成全。”
這番話一說,滿堂便是一片譁然,此事兩人已是你情我願的事,眾人在此橫加干預,未免太過於理不合,池棠心道:“這還有什麼好說的,人家傅姑娘自己都說了這話,咱們在這裡如臨大敵一般,豈不是平白多事?仔細想來也是,以公孫復鞅這般的修為,真看上什麼女人,只管施展了法術強擄了去便是,又有幾人能製得住他?若非深情以往,痴心一片,又何需專程來這紫菡院中求親迎娶?反生了許多波折?”想到這裡,池棠看看身邊的嵇蕤薛漾,薛漾聳聳肩,一臉無所謂的表情,嵇蕤則似另有心事,側著頭,眼光投向院門之外。
池棠順著嵇蕤眼光,看將過去,不由也是一怔,院外天色昏暗,哪裡像是巳時朝食陽光普照的時分?倒似是日夕落暮昏黃朦朧的光景。池棠暗暗奇怪:“看這情形,外面像是天狗食日的樣子,可今天是十五日,不是朔日,又怎會有日蝕之相?”
此刻場上公孫復鞅是一臉喜色,神采煥發,俞師桓在一邊則面色紅一陣白一陣,身上微微顫抖,不知是因為激動還是氣惱。
紫菡夫人妙目凝視傅嬣良久,方才緩緩開口道:“嬣兒,可知族類有異?人妖難合?”
傅嬣轉首看了公孫復鞅一眼,美目中透出熾熱憐愛的神情,而後毅然對紫菡夫人說道:“見君若醉,兩情相匯,與子偕老,焉分族類?”公孫復鞅胸膛一挺,口中柔聲輕嘆:“嬣卿。情偕本歡,奈何多有相難,何其苦哉!”俞師桓卻悶哼一聲,滿臉慘白,不自禁後退一步。
場上譁然聲中,突然站起兩人來,內中一人大聲喊道:“妖怪和人間女子相配,自古以來便沒這道理,公孫復鞅,你想娶了人家,哼哼,我們兄弟二人便第一個不答應!”
池棠看說話那人昂藏九尺,一身玄色勁裝,極其雄壯,面色蠟黃,雖是出語激昂,臉上神情卻很木然,滿臉絡腮鬍須,另一人與那人倒是一般模樣,只是年歲更輕些,也不曾有絡腮鬍子。
池棠不認得這二人,看向嵇蕤意示詢問,嵇蕤悄聲說道:“這是廬陵鐵衣門的曾伯曾仲兩兄弟,說話的就是老大曾伯,卻是怪也,這兩兄弟一向沉默少語,今天怎麼卻率先相難?”
池棠不知道廬陵鐵衣門是伏魔道中什麼門派,只是覺得這兩兄弟發話的好沒有道理,人家正主兒紫菡夫人還沒有發話,要這兩人起來充什麼大頭?忽然發現那兩兄弟中沒說話的曾仲目光投向孤山先生,暗暗示意,心下頓時明白過來,敢情這曾家兩兄弟和孤山先生是一路的,難怪現在這般說話呢。不過孤山先生好陰險的手段,眼看著情勢不利,就讓自己一路的人率先發難,紫菡夫人礙於同道來援之情,自然不好阻止,只能坐看變故橫生了。
果然,在曾伯發話後,紫菡夫人怔了怔,卻最終沒有說話。倒是傅嬣轉過身來,面向曾家兄弟,欲待言語,公孫復鞅拉過傅嬣,挺身在前,介面道:“那依二位的意思,復鞅若想迎娶這位傅姑娘,又該當如何?”
曾伯嘿嘿一笑,和曾仲從座中一躍而出,顯得身手頗為矯健,昂然站在公孫復鞅面前,氣赳赳地道:“早知你冥思得道,一身絕藝天下無雙,有能耐就拿下我們兄弟二人,再說後話!”
那童四海好像和曾家兄弟早就相識,此時便喊道:“曾老大,人家紫菡院自家的事,你們兄弟倆跟著摻和啥?且回來看紫菡夫人區處。”
池棠暗暗點頭,這童四海看似粗豪,倒是個明事理的人,不由對他的印象也好了幾分。
曾家兄弟恍若未聞,看著公孫復鞅,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池棠看曾家兄弟這般情形,若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