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師弟邢煜則是今日早間才返回了乾家,他按照尋魔圖所示,在淮水一帶誅滅了兩隻害人的妖怪,恰逢朝廷北伐的大軍沿路而過,那廂再不便駐留,於是他就趕了回來,正將吸納了妖靈的聚靈壺送回懸靈室化戾池邊,卻不想趕上了這番盛會,他年歲雖幼,卻也看的兩眼發花,再看薛漾興沖沖的神情舉止,更是忍俊不禁,這一笑,兩個酒窩就特別明顯。
“我從沒見六師兄這般模樣,他一向都是裝的老老實實的,實際上一肚子壞水,可你看他現在,倒像個心花怒放的娃娃。”邢煜的為人處世遠遠比他的年歲要老成得多。
“誰說不是呢……”一邊的欒擎天好不容易回過神來,此刻與邢煜墮在佇列的最後,明明是乾家的主東,倒像是拘謹的來客似的,看著薛漾的眼神卻不無豔羨之意。
“要是二師兄在就好了,我敢說,看到這麼多美麗的姑娘,他一定口水都流下來了。”邢煜忽然想起甘斐,頓時也想起他在同門師兄弟素以色迷迷而著稱的行徑。
二師兄……欒擎天心中一緊,懸靈室中的相應本命燈的無故熄滅一度使他方寸大亂,還好不久之後,顏皓子傳來訊息,二師兄人活著,只是玄術靈力盡失,已與廢人無異,這一點,他還沒有對邢煜,也包括薛漾和李氏說。
等大師兄回來,讓他對大家說此事吧,欒擎天沉痛的想到,一攬邢煜的肩膀,強笑了一笑:“是的,二師兄在……就好了。”
……
公孫復鞅是在第三天上相偕傅嬣來到乾家的,他在紫菡院以徒婿晚輩的身份暫居,錦屏苑大戰的詳細自然由傅嬣和秦嬪眾人向紫菡夫人稟報,其實只需看到往昔神采飛揚的公孫復鞅而今僅單餘隻手的模樣,也可知錦屏苑這一場大戰是何等的慘烈,紫菡院以上賓之禮接待了公孫復鞅,紫菡夫人無論如何也不願讓公孫復鞅以長輩相稱,畢竟是修為震古爍今的仙法大家,單以出身而論,只怕紫菡夫人還要尊稱公孫復鞅為前輩呢,如今各退一步,彼此招呼只以敬稱,就各喊各的罷。
對於公孫復鞅最終前往乾家修玄谷調養的決定,紫菡夫人也是極為贊成的,冥思得道高深修為,原是需要虛空存境的玄靈之地才堪補胹。因此,公孫復鞅在乾家看見隆重出迎的乾衝一行之後,還特地帶來了紫菡夫人的致謝之詞,直說乾家此舉,大助同道共盟之勢,亦可為伏魔名門之表率。
乾衝呵呵一笑:“錦屏公子率性逍遙,幾時也說起這些客套話來。”
公孫復鞅笑道:“這是復鞅將紫菡夫人原話帶到,卻不干我事。若以復鞅自己來說,早與乾家子弟肝膽相映,謝固然是要謝的,卻不會想到這玄深就裡。不過經此一言,復鞅亦省覺,豈不是和諸位一樣皆為伏魔同道了麼?”
傅嬣跟在公孫復鞅身邊,依舊穿著象徵喜慶的鮮紅衣裙,作為公孫復鞅的夫人,自不必如尋常紫菡院女弟子一般半遮顏面,露出了瑩白如玉的嬌美笑靨,對著乾衝一行深深一福:“乾門高義,傅嬣感佩,這往後,可給諸位添麻煩了。”
這是乾衝第一次見到這位聞名遐邇的冥思道仙聖,看著公孫復鞅黃膚凸顴,漆眉深目,雖沒有俊美秀逸的姿貌,卻也是清癯靈奇的顏容,縱然右臂盡失,看起來略顯古怪,可這舉手投足,朗聲笑語之間,自有股流光溢彩的燁燁氣度,真真不是凡俗之相。當下拱手屈身,用乾家最正式的待客禮節說道:“荊楚乾家弟子乾衝,代家尊相迎錦屏公子,乾門得公子棲身至此,實是深感榮幸。”
“你看看,說復鞅只說些客套話,乾公子你這客套話可也肉麻得緊,卻教鞅如何區處?”公孫復鞅詼諧的話語頓時引得眾人哈哈大笑起來。
大笑聲中,嵇蕤、欒擎天、薛漾、郭啟懷和邢煜也都依著門下排序,依次上前見禮。嵇蕤和郭啟懷是在前日與乾衝一起,在嚶鳴匡助下火速從龍虎山上清宮趕回的,便是為了迎迓這位冥思道仙聖,並安排了一應款客事體。綠裙嚶鳴則笑嘻嘻的站在一旁,她可不是主家的身份,自然是無需上前參見的了。
公孫復鞅一一笑著見過,嵇蕤和薛漾他自是熟識,而自乾衝以下,如欒擎天和郭啟懷、邢煜卻也是第一次見,見這幾位個個器宇軒昂,氣度不凡,亦是誇讚連聲:“都說乾家斬魔之士,皆為英雄了得之輩,今日一見,果然名下無虛。哎,如何不見池兄?”
嵇蕤答道:“自錦屏苑而出,池師兄與九師妹小師弟一路,卻是和百舸幫駱幫主沿長江水路而行,聽傳信而知,池師兄他們要直接前往龍虎山,恰趕上伏魔道共盟之會,在那裡,再與我們會合。算算水路行程,這日子倒是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