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的任何風聲,以及蛛絲馬跡。然而,身後亦再無眼睛永遠盯著,將她視之為獵物隨時準備撲上來撕齧。她的脊背不再如芒刺在扎。
沒有那個人,失去KINGBEL系統,她便再無被覬覦的價值。事實上,這場自衛下來,她亦無多少殘渣可剩下。
慕憬打算著,先同喬木母女會面,再找地方安頓下來。又或者,她也可以去農民工子弟學校教書,喬木教孩子們學語文,她可以教他們英語。不需要愛,至少還有親情在等著她。永不用擔心她們會背叛她算計她。她們三口人可以在生活一起。
雖然沒來過G市,但她之前在網上Google了很多次。她清楚地知道乘坐幾路車換幾路車可以到達市第二人民醫院。
坐著坐著突然心血來潮,換著路線將城市環繞了一圈。迥異於大都市的閒適節奏,清新潔淨的空氣。來這裡生活,也不錯,她想著,暮色漸濃,才慢慢走進醫院大門。
慕憬找到住院部前臺,要求查詢孟秋雲的病房床位號。
前臺護士一臉公事公辦的樣子,只花了十幾秒鐘時間就抬頭對慕憬說,“對不起,沒有此人。”
“那——喬木呢?”她強自按捺住奔湧而出的血液充斥腦神經。
“沒有。”這一次回答的時間更快。
慕憬好半天才定神問:“能幫我查下是什麼時候出院的嗎?”
“儲存記錄開始於2007年。共有七個叫孟秋雲的。最近出院的一位是去年年底,女,38歲。是您要找的人嗎?”護士耐著性子答。
“我,我能去找找看嗎?或者,她改名字了。”慕憬磕磕巴巴地說,三十度的氣溫下陣陣生涼。
“快點吧,探視時間還差十分鐘就結束了。”
慕憬將整個住院部,從下至上再從上到下搜尋著,連傳染科、婦產科都強闖進去,恨不得將腦部包著繃帶的神經科病人的繃帶也一一拆除。她期待只要一眨眼便看到喬木姐姐從前面病房出來,與她擁抱。但是她不敢眨眼,她害怕她們因此而錯過。但她的心底無比清醒,知道那是自欺欺人罷了。
第三次來到樓底。握著的手機“啪”一聲摔到地上。她努力彎腰撿起來,退後兩步,後背緊緊抵著牆壁。
這個市場上無限縱容的只有——貪婪者。一旦你不幸成為那些人的獵物,便休想剩下一絲殘渣。她尖利地笑一聲,面容慘淡,彷彿將死之人正在奔赴刑場。突然想起溺水前的父親,跳樓前的江北。
那一刻,他們是否如她一般對人性徹底絕望?
她顫抖著手指摁他的電話號碼,錯了,重來,又錯了,再重來。如果人生可以NG多好,重頭來過。一切都只是她錯得離譜,她會如避瘟疫般躲得他遠遠地,有多遠滾多遠,她願意獨自一力面對簡遠山的發難。
“喂,”她的聲音變得低三下四,“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錯了……”
“你在哪裡?”他在電話那頭有點虛弱無力,突然意識到什麼,提高聲線。“你,你去了G市?”
“是啊,第二人民醫院。”她控制著自己的語氣,小心翼翼,“你把他們安置到哪裡了?”
他沒有躊躇,也沒有解釋的意思,直接用命令口吻發號施令:“你回來!回來再談。我現在派人去首都機場接你。”
她沒有一絲反抗的氣力,卑躬屈膝唯唯諾諾,道聲“再見”才輕輕掐斷電話。“姑娘,你的錢掉了。”身邊有好心人提醒。
小小手包不知何時從掌中滑落,袋子裡的錢,七零八落散一地。她抹把臉胡亂拾起幾張裝進包裡,從餘下的廢紙上飛快踩過去。
自北南下,花了整整三十六個小時,睡覺睡得耗盡心力,新生始終無法觸及。從南北飛,不過怔忪幾秒便又重回那片紛擾喧囂的土地。
剛走過甬道離開機身,就有一個著黑呢風衣陌生男子走過來。“慕憬小姐?”他問。她點點頭,什麼也不想問,默默跟著他走。
穿過等行李的旅客,他們率先離開C出口,他回身對她說:“程先生,他讓您……”話剛出口便頓住。
稍微將眼光從光可鑑人的地板上抬起,目光觸碰到的卻是面前另外一堵牆似的身軀。那個來者站定,對她說:“慕小姐?程先生讓我來接您。”
慕憬瞳孔急速收縮,看兩個男子對視,她退後兩小步,餘光已經瞥到角落處的執勤警察。她驀地發出尖叫,聲音大到驚動了四周所有的旅客。然後拔腿就朝警察方向跑去。
“搶,搶劫!”她跑著,嘴裡清晰地喊。乘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