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頭很窄,下巴很尖,沒有福相,顴骨高,鼻子高,嘴唇薄,刻薄倔強,死不回頭,人中很短,鬍鬚稀疏,爵祿不全……哪有一點官相啊,偏偏就穿上了三品紅袍,多少人一輩子都盼不來,老天都跟自己開玩笑啊!
“把每天都當成最後一天,老子就要把天捅個窟窿出來!”
海瑞從簽押房出來,就換上了一副可怕的撲克臉。
到了大堂升坐,衙役高喊威武。
“帶人犯。”
衙役答應,很快徐琨和徐瑛就被拖了上來。
“你們可知罪?”
兩個小子一哆嗦,他們倆個哪來多大的本事,偷眼看了看無數的人群,嚇得一縮脖子,渾身都是冷汗,芒刺在背,海瑞一問,竹筒倒豆子,有什麼說什麼。
很快,一樁樁,一件件的案子都被清理出來,加上之前吳時來已經問出來的舊案,合併一起。
徐家兄弟在二十年間,共計巧取豪奪的田產多達十七萬畝,逼死人命四十三條,其中有兩家滅門慘案,還有一家男丁殺光,三個姐妹都被賣到了青樓,兩個姐姐自殺,只剩下一個妹妹,孤零零活在世上……
這倆小子也知道論起罪過,十個八個的腦袋也不夠砍的。
他們拼命磕頭,腦門都青了。
“大人,繞過我們吧,我爹當年還救過你的命啊,大人,你不能不念舊情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海瑞的身上,就看他怎麼說了!
海瑞神情凝重,沉聲道:“徐琨,徐瑛,海某的確受過徐閣老的恩惠,可是當年徐閣老救了本官,該不會想到,若干年之後,要讓本官保住他的家人,替他的兒子們徇私舞弊吧?徐閣老救了本官,他是希望本官做一個清正廉潔,一心為民的幹吏。身為牧守一方的疆臣,唯有鐵面無私,奉公明斷,才能不負朝廷,不負徐閣老的恩情!”
……
人群之中,有一幫帶著斗笠的傢伙,為首的那一位聽到了海瑞的話,笑噴了,笑得肚子疼。
果然是海蠻子,真夠厲害的!
他給海瑞伸出了兩個大拇指。
徐琨和徐瑛兩個卻徹底傻了,連殺手鐧都不管用了,這可怎麼辦啊?
“徐琨,徐瑛,你們罪大惡極,死有餘辜,按照《大明律》,先打入死囚牢,本官會在十天之內,接受百姓放告,清理遺漏疏失,而後上奏朝廷,治你們的死罪,退堂!”
海瑞轉身離開,差役提起徐琨和徐瑛,就往下面走,兩個傢伙腿都軟得和麵條一樣。聽到了死罪,都傻眼了,魂兒都沒了。
海閻王啊,海閻王,你真的要殺人啊?
當年嚴世蕃做了那麼多的惡,不也只是發配雷州嗎,你怎麼那麼狠啊?我們招誰惹誰了?
同樣發出質問的還有徐階,抓著柺杖,臉色鐵青。在他的對面,坐著一個七品御史,正欠著身體,聽徐階的教訓。
“王大人,老夫在外為官幾十年,家中子弟疏於管教,老夫甘願領罪,犬子無知,倘若朝廷真的不能放過他們一條生路,就讓老朽代替兒子赴死吧!”
那位王大人立刻站起,慌忙說道:“閣老,您切莫如此,憂思傷身,還請閣老善保身體。”
徐璠冷哼了一聲,“保重身體?怕把我爹氣死嗎?趕盡殺絕,抄家滅族啊!我的兩個兄弟他們幹了什麼,值得大動干戈?還不是想要公報私仇,拿我們徐家開刀嗎?要殺就殺吧,一個個來,大好的人頭就在這裡,來砍啊!”
徐階不停抹眼淚,徐璠大喊大叫,狀若瘋癲,顯然這爺倆是商量好了,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一個示弱,一個示威,軟硬兼施,端得厲害。
只是那位姓王的御史絲毫沒有被他們說動,他站起身,輕輕一笑。
“閣老,徐大爺,你們口稱海瑞是奉了上命,陷害徐家,請問你們有什麼證據?”
徐璠臉一黑,“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要什麼證據?”
“不然!”王御史把臉色一沉,“徐大爺,下官看過了海中丞調查的結果,而根據下官的計算,他還漏了很多專案,比如你們的家僕,親戚,還有依附投獻計程車紳,另外,原本屬於朝廷的荒山,池塘水域,你們家也霸佔了不少,用來種植桑田了。統統都計算起來,光是你們家,就造成了一百五十萬畝土地賦稅流失,摺合田賦,每年近十萬兩!詩經有云,碩鼠碩鼠,無食我黍。以徐家而論,只怕應該叫碩虎才對!”
徐階的老眼瞬間瞪圓,從裡面射出寒光,徐璠更是暴跳如雷,指著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