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愧疚。
“回稟閣老,皇爺那邊還有事,恐怕要您老多等一會兒,要是事情不要緊,就請您暫時回去吧。”
啊!
只是一句話,把嚴嵩的好心情弄得蕩然無存,是嘉靖不想見自己嗎?嚴嵩的額頭冒出了汗水,鬍鬚不停顫抖,黃錦嚇了一條,心說你要中風回家去,可別在這啊!
他急忙攙扶嚴嵩,“閣老,皇爺的心明如日月,您老不用擔心的。”
誰知勸解的話竟然沒用,嚴嵩雙膝一軟,老淚橫流,趴在了地上。
“黃公公,老夫自知罪孽深重,罄竹難書,只求公公開恩,向陛下稟報,就說罪臣嚴嵩在宮外侯旨,只求和陛下見上一面,縱然萬死,也瞑目了!”
嚴嵩人老成精,他以為憑著二十年的小心伺候,怎麼也能換來嘉靖的一點同情,而且他們父子要是徹底完蛋了,徐階一家獨大,嘉靖的日子也不好過,為了朝局平穩,嘉靖也會法外施恩。
只是嚴嵩萬萬想不到,嘉靖竟然連最後一面都不願意見,趕盡殺絕啊!要是灰溜溜離開西苑,牆倒眾人推,破鼓眾人捶,嚴家真的就完蛋了。
到了關鍵之後,不得不說,嚴嵩有過人之處,他直接跪在地上,要麼見面,要麼就死在西苑!
弄得黃錦也為難了,他總不能把嚴嵩轟出去吧,還沒定罪呢,人家依然是當朝首輔,黃錦抓耳撓腮,只好讓小太監照應著,他回萬壽宮,去討個主意。
有人要問,嘉靖在幹什麼呢!
倆字,算卦!
在寢宮的地面上,擺著一個巨大的沙盤,上面垂著乩筆,一個胖大的老道正在旁邊伺候著。
“藍神仙,你進京多久了?”
籃道行眨眨眼,憨笑道:“差不多十年了。”
“那你的道術如何了?”
“不敢隱瞞陛下,貧道資質有限,仰賴陛下的洪福,窺見了延年益壽的長生法門,貧道十分知足了。”
嘉靖看著紅光滿臉,體態魁梧的籃道行,突然失落無比,“藍神仙,你說朕的資質如何?”
“萬倍於臣。”
“朕的條件如何?”
“更是遠勝微臣。”籃道行乾脆說道。
“那為何朕苦修了幾十年,只落得神衰氣微,垂垂老矣,天道渺遠無期,朕到底是做錯了什麼?”
放在平時,籃道行絕對不會多話的,他在嘉靖身邊,能一直平安無事,就是他夠老實,在陶仲文去後,老道們一頓亂鬥,比起外廷還熱鬧,後來九陽會的事情爆出來,紛紛被驅逐,有的還死的很慘,唯獨籃道行,獨善其身,反而得到了嘉靖的賞識,三天兩頭,隨侍在身邊。
只是今天和往常不同,唐毅透過管道,把一封密信送到了籃道行的手裡,唐毅在信中拜託籃道行,裝嚴黨的棺材已經準備好了,請他務必釘上釘子,讓嚴黨永世不得翻身。
要說起來,唐毅一旦鐵了心要弄死一個人,也真夠黑的。
雖然嚴世藩被抓了,可是嚴黨還在,嚴嵩還在,萬一嘉靖改了主意,讓嚴世藩溜走了,哭都沒有地方。
尤其是嚴世藩竟然想把唐毅手上的金錢帝國公諸於世。已經觸碰到了唐毅的紅線,他必死無疑!
一直隱藏的手段終於拋了出來。
籃道行猶豫了半晌,躬身說道:“啟奏陛下,貧道以為您是九五至尊,當效仿三皇五帝,修帝王之道,不應該如臣等一般,修逍遙之道。山野道人,管的是自己,求的是獨善其身,逍遙自在。身為一朝帝王,當兼濟天下,方能成其大道。”
還真別說,籃道行猛然講出一套道理,嘉靖真聽進去了,誰說不是,三皇五帝,哪個不是天下大治,才功成飛昇。可是大明的天下呢,哪怕是昧著良心,嘉靖也不敢說天下太平啊!
“唉,藍神仙,你早該提醒朕啊!”嘉靖嘆道:“你就幫著朕,問問紫姑神,為何天下不治?”
“遵旨!”
籃道行點了點頭,立刻抽風起來,在地上來回亂跳,過了許久,他才抓起乩筆,在沙盤上寫下了歪歪扭扭的幾個字。
嘉靖閃目看去,不由自主唸了出來:“賢,不竟用,用,不肖,不退爾。”賢臣沒有得到重用,不孝之徒竊據朝綱,嘉靖心中一動,急忙又追問道:“誰為賢,誰為不肖?”
“賢臣者,輔臣階、順之,尚書博,不肖者嚴世藩!”籃道行一邊寫,心裡還說,唐兄弟,不是我不寫你,是怕“怪龍”看出破綻啊!
嘉靖盯著沙盤的幾個字,露出了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