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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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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判在秘密狀態下進行。一切都出乎想象地順利。在相關協議都簽好之後,仰融做出了一個讓他懊悔終生的決定。

仰融決定把羅孚專案放到浙江省的寧波市。很多年後,他都沒有把這個決策的真正動機對外透露。看上去,寧波是一個不錯的建廠選擇,有全國最好的深水大港,周邊的汽車配件企業眾多。市政府表現出濃厚的興趣,一次性批給華晨3000畝土地,出讓價一畝只有區區5萬元。在這位優秀的戰略構架師的算計中,招招精準,環環緊扣,所有的要素都已完美齊備。只可惜,他偏偏漏算了似乎很不重要的一點,東北方面的心態。

或許因為瀋陽政壇的變更,在遼寧省和瀋陽市政府看來,仰融這次是想“趁亂溜走”了。自金盃被救活之後,遼寧省就一直將汽車產業作為全省最重要的支柱性產業,瀋陽市也從來沒有放棄“中國的底特律”之夢,自然希望他把所有的資產和專案都放到瀋陽。

在過去的10年裡,他們對華晨有求必應,不遺餘力。可是,就在超速擴張的關頭,他卻趁“慕馬大案”的動盪之際調頭南下。這在東北官員看來,無異於背叛。

矛盾激化的另一個背景是,一向低調而神秘的仰融在2001年變得異常高調,開始頻頻接受記者的採訪,出現在各種財經類媒體的封面上。也許在他看來,華晨的宏大架構終於清晰,已經到了他應該站出來為偉大事業造勢亮相的時候了。在《福布斯》雜誌公佈的“中國富豪排行榜”上,他以70億元資產位列第三。 在此之前,除了汽車界,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名字。他以暴富者的形象一夜而為天下所知。榜單設計者胡潤對他資產的計算,是以他在華晨中所佔的股權為依據的。他對此表示預設。於是,政府方面對他的質疑,便是從資產計算開始的。10年前那著“精妙之筆”終於露出了它猙獰的一面。政府方面認為,華晨絕對不是他的華晨。根據10年前的股權設計,中國金融教育發展基金會才是公司的真正所有者,而基金會無疑是國有資產的代表者。

事實上,仰融對華晨的所有權一直耿耿於懷,其心態有過一段很微妙的變化。華晨在美國上市後的很長時間裡,他在公開場合都承認華晨是國有資產。隨著企業的不斷擴大,他的心態漸漸有了轉變。

2001年10月,在一次高層會議上,他突然提到“華晨的出身不好”,說:“什麼叫出身不好……當時很多事都說不清楚,直到今天,有些事我是否就有權利講清,也不一定……”在所有的“說不清楚”中,最讓他寢食難安的,應該還是華晨的產權歸屬問題。在隨後一次接受記者的採訪時,他明確地說:“企業不能長期這樣股權結構含混不清。歷史問題要有所了結,要奠定這個企業未來競爭力的基礎。而且這幫管理層跟了我10年,我應該對他們有所交代。我天天為股民考慮,為什麼我不能為我的管理者、我的班組長考慮?”

於是,仰融其實對產權的“了結”已經有了全盤構想。第一步,他設計並構築了一個“資本的迷宮”。“華晨系”的100多家企業資產關係盤根錯節,互為關聯。全天下真正弄得清楚的大概就他一人而已。第二步,在寧波專案中埋下伏筆。他將華晨集團旗下的君安投資、珠海華晨、正通控股、正運實業及瀋陽金盃等的股權進行了多重置換,最終在寧波註冊成立了一個由他出任法人代表的中國正通控股公司。它將成為華晨與羅孚合資的中方母體。同時,他在華晨集團內組建了職工持股公司,由3000多名職工入股發起,在由中國正通投資公司與後者進行某種方式的股權交換。 電子書 分享網站

仰融:在“資本迷宮”裡走失(7)

這樣,一個產權清晰的“新華晨”就誕生了。未來,如果瀋陽金盃尾大不掉,他完全可以棄之不要,在寧波羅孚專案上換殼重生。第三步,他開始與政府洽談基金會問題。他認為,基金會只是為了上市而設計的一個“殼”,當年的國有投資僅10萬元而已,後來國家就再沒有一分錢的投資。因此,國有資產在華晨中所佔的比例最多不能超過30%。

仰融認為自己算度精準,前可進,後可退,百密而無一疏,沒有人可能從他手中把“金盃”奪走。但是,他惟一沒有算計到的是,如果對方寧願把“金盃”砸掉也不肯給他呢?

拉鋸式的談判在2002年春節後破裂。這時候,華晨各項業務的進展已經將雙方逼到了必須攤牌的地步。

“中華”轎車自2年前下線以來,已經完成了規模化批次生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