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院子外忽然傳來了方逸的聲音:“鯉兒?”
顧鯉的思緒被拉了回來,便起身來到了屋外,方逸此時就站在外頭,便問道:“怎麼了阿逸?可是有事?”
“無事,只是覺得有些無聊,想來與你說說話。”方逸說道。
顧鯉此時便側過身,說道:“外頭有些熱,進屋裡說吧。”
方逸微微頷首,便跟著顧鯉進了屋子,和她一併坐到了矮桌旁。方逸看著這個房間的佈置,整潔乾淨,寬敞但是不顯得空落落的。
“怎麼了,阿逸想說什麼?”顧鯉衝方逸微微一笑。
“就是想說說以前的事。”
“以前的事兒......”顧鯉也開始回想了,“我倒是記得,以前阿逸每天做完功課之後,都會來找我玩兒。”
方逸笑了笑,說道:“確實是這樣的,而且是做完功課第一時間就會去。”
“就像今日一樣,我一進京,就想來找鯉兒你的。”
但是顧鯉聽到這話,就有些疑惑,問道:“但是阿逸,你應當是不知道我住哪裡的啊?”
“我一開始以為鯉兒你尚未嫁人,便直接去了顧宅那邊尋你的。但是得知你嫁人後,才知道的你在這裡。”方逸說道。
“這倒是我的不是了,上回收到你的信都沒回信給你。”顧鯉此時就有些抱歉地說道。
“我這回回來,就是為了一件事情,很簡單的一件事情。”方逸說道。
“什麼事情?”
“就......跟你們家提親,想娶你。”方逸此時就感覺有些丟人,同時還有些心酸。
顧鯉此時就愣了一下:“啊。”
“我連聘禮聘金都準備好了,原本是想隨著馬車車隊一同過來的。但是卻心急,便路上買了匹馬,帶著贄禮就來了,但是不曾想,你已成親,還有喜了。”方逸有些苦澀地說道。
這下倒是顧鯉不知怎麼接話了,只能聽著方逸接著說:“這些年我在揚州時,見了很多的事情,也知道了很多。”
“其實我父親一直想在揚州給我尋一佳配,但是我都拒絕了。我覺得婚姻之事,應當自己做主,而非聽由父母。不然蓋頭一挑,這一輩子就定了。”
“所以我就想,我和你不應該是經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想親自來提親娶你。如今的唐律,不也是允許私定終身嗎?”
唐朝時,雖然允許男女私自定親,並給予法律保護。但是絕大部分的時候,都是聽由父母之命,戀愛自由的可能,依舊很低很低。但是方逸卻偏偏要和顧鯉超出世俗之外,跳脫出父母媒約。
“但是阿逸......就算你想自行決定人生之事,也不會被人認可的。”和方逸不同,顧鯉卻不認同這方面的事情。
“若是按照阿逸你所想的來,你與你未來的娘子,就是無媒苟合。”
“但是我覺得,按照父母媒約而來,不會幸福的。因為有的時候,兩個人可以說是都不認識,拜了堂,這輩子便是夫妻了。”方逸卻說道。
顧鯉卻說道:“就算如此,也是可以和離的。和離重新婚娶,大唐處處可見,並不丟人。”
“而且父母媒約,並不代表的不好不幸福。我與常郎都是聽由父親之命,今日你也是看到了,我二人可有不好不幸福?”
方逸愣怔了一下,因為在他的印象中,這種所謂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是糟粕之物。回想起自己在揚州時,有一次見到一戶窮苦人家,因為父母一句話,就只能嫁娶一個不愛的人。
那個時候,新郎官只能走著去迎親,新娘子也沒有轎子可以坐,只能被新郎官揹著。不知何時,一陣清風吹過,吹起了新娘子的蓋頭,那新娘子的表情,他至今難忘。
她的目光中透露出無奈,新娘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但是今天是“大喜之日”,她不可以在送親的路上哭,只能微微仰頭,絕望地閉上雙眼,想讓眼淚倒流回眼眶。她的面色慘白,不知是因為化了劣質的胭脂妝,還是傷心欲絕造成的。她本想著借蓋頭來遮擋自己顫抖的嘴唇,但是如今蓋頭被吹走了,她只能抿著自己的雙唇。
見到此種場景,方逸第一個想到的便是顧鯉,萬一顧鯉也是如此呢?他當即就趕回了家,置辦了東西后,就直接趕回了長安。
顧鯉看著方逸這有些出神地表情,說道:“阿逸,我不知道你為何要說這樣的話,但是我希望,日後你不要再說了,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