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眼睛微微一縮,然後問道:“莫不成,是這撥悉密打算謀逆,中途叛軍?”
常安搖搖頭,說道:“並不是,因為西東兩者相距甚遠,當撥悉密趕到時,朔方軍極有可能會因為糧草不足而後退。”
“撥悉密這些人,軍隊實力必然不及東突厥眾部,若是在朔方軍後撤,並且撥悉密已至,那麼必然會被東突厥給打敗。”
李隆基此時就說道:“但是這些撥悉密人,只是外族番邦,敗了便敗了,此處又有何不妥?”
“臣敢問陛下,撥悉密之人,家鄉在何處?”常安不著急回答李隆基的問題,而是先問了一句。
“在西邊。”
常安便笑道:“撥悉密等人家住在西邊,而他們卻要遠赴東邊征討東突厥。距家甚遠,又不是保護家園之戰,其必不可能是死戰。若是戰敗,則必然後撤。”
“撥悉密的軍營在......”常安又在地圖上看了看,在北庭的位置看到了駐地,然後說:“若是戰敗,陛下首先想到的是,往何處撤退?”
李隆基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自然是自己的營地了。”
“那若是臣事先分兵佔領這個軍營呢?”常安笑了,說道。
李隆基此時就愣住了,他有些詫異地看著眼前的這個年輕人,看著他說道:“若是東突厥事先佔領營地的話,那麼在撥悉密撤退到不遠處的時候,前後夾擊,豈不盡數俘虜之?”
“一旦解決掉撥悉密,那麼東突厥自然是有能力東歸了。東突厥得勝大捷,士氣正盛,而且所途經得地方都是州府,不一定有能力阻攔下來。”
“若是真的按照如此發展,豈不就是放虎歸山?如此一來,隨後要想再次進攻,自然是麻煩了。”李隆基十分贊同常安的話,然後問道:
“那若是依照定康侯所說的,想要破此法,就需要讓王將軍率先出兵,做到朔方軍與撥悉密同時到達,這樣子,即便是突厥北撤,也是有辦法包抄的。”
常安此時就點點頭,說道:“不錯,只要陛下下詔,讓王將軍先出兵,此事就成了。”
李隆基點點頭,但是又說道:“但是王將軍與張丞相二人之間,有所不和,王將軍懼此,未必敢先出兵啊。”
常安此時笑了,說道:“臣冒昧,敢問陛下。如今這大唐是陛下的,還是那張嘉貞的呢?如果僅僅因為張嘉貞是個丞相,那這天下的仗,還打嗎?”
“就算是王將軍和張嘉貞是殺父之仇,陛下一道聖旨,是那王將軍不敢出徵,還是他張嘉貞敢反對?您是陛下,是大唐的陛下,而張嘉貞是如何走上丞相之位的,陛下一清二楚。”
李隆基此時雙目通明,敲著桌子笑說道:“定康侯啊定康侯,朕算是知道為何朕會一直來尋你了。與你說話交談,猶如醍醐灌頂!這是那些老狐狸所做不到的啊。”
“臣只是做了自己應做的事情。”
“少給朕在這裡謙虛!說,你要什麼賞賜!”李隆基此時十分高興,大手一揮,豪氣地說道。這氣勢,大有讓李可兒或是李思清,來給他當小妾的衝動。
“這......”常安此時就偷偷瞥向了成公公,只見對方衝他微微點頭,他才說道:
“臣之內子,如今有了身孕才月半,但是肚子卻有五個多月的新母那般大,同時偶有腹痛。去尋大夫,大夫也是無法診斷出來是何怪病,便想向陛下借一個太醫,給內子看看。”
“好!朕準了!朕不僅準了,朕還給你撥兩個太醫!”李隆基一拍桌子,“壕”氣十足地說道。
“多謝陛下!”
“對了,說到淄川郡夫人,今日朕還沒見過她。”李隆基此時就說道,“不知她現今是否有空?”
“自然是有的。”常安點點頭,然後李隆基就讓成公公去叫顧鯉了。
於是乎,成公公很快就帶著顧鯉回來了。而顧鯉還有一個真兒在扶著,李隆基此時看見了顧鯉的肚子,也是不由得愣了一下——四個月的肚子還有這麼大?
但是隨後,李隆基又注意到了顧鯉的手上,還拿著一張紙,看樣子還寫滿了字。他便好奇地問道:“郡夫人手上拿的這是?”
顧鯉此時才注意到自己的手上還拿著剛剛的那九首《九張機》,便回答道:“回陛下,這是臣女寫的幾首詩,方才要來見陛下,匆忙之中便是忘了放好。”
“朕先前聽朕的公主說,郡夫人也會作詩,不知今日可否給朕看一看?”李隆基此時就來了興趣,問道。
“自無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