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尚書聽到李隆基方才的最後一句話,不由得愣住了。他不是沒聽過這位皇帝陛下對誰的正面評價,而是沒有聽過他對某一個人有著“可當百萬雄師”的評價。
要知道,上一個說這話的人,還是幾百年前的某位丞相對自己的“得力蘸醬”的評價。
“但是陛下,不能因為此而寒了其他學子的心啊。”陳尚書還想做最後的努力。
但是李隆基又繼續說道:“朕寒了那些學子的心,難道他們就沒有寒朕的心嗎?阿諛奉承、對上諂媚對下欺壓。”
“當時在朝堂之上,陳尚書也是見到了。那些個大臣,為了一己私慾,居然胡編亂造,去誹謗定康侯,難道朕科舉招納賢才,就是為了這般情景嗎?”
陳尚書看著李隆基,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隨後李隆基就說道:“朕想要大唐萬世太平,需要的是可以為此而出力的賢才,而非是透過投機取巧;來保全自己地位的人。”
“朕也是知道,自從行卷制度推舉以來,多少的寒門才子遭到了冷落?而那些官員士子,依靠著家中的便利,佔去了朝堂多少的位置?”
“朕此舉,不僅僅是想整頓朝堂,更想讓一些寒門的賢才,能為朕、為大唐辦事。朕就不信了,那些出自落沒寒門的子弟,真就不如官員子弟!”
“陳尚書,你可明白朕的苦心。”
陳尚書愣了好一會兒,他又何嘗不想呢?從他任事至今,多少的寒門舉子,因為沒有身份而遺憾落榜的。其中自然是不乏那些有才的,只是輸在了家世上。
他最後便說道:“陛下聖明,陛下之苦心,臣明白了。臣以項上人頭擔保,禮部不會再有人會反對此次科舉改革。”
“善!”
李隆基笑了,便又問道:“既然如此,陳尚書可還有其他的問題?”
“回陛下,臣沒有問題了。”陳尚書躬身,說道。
“臣告退,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李隆基微微點頭,算是同意了,然後就這麼看著陳尚書離開了。
而在平康坊的某處房屋中,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郎正坐在書桌前。此時忽然就有兩個急匆匆地走了進來,一邊進來一邊說道:
“常建兄!常建兄!”
被稱作常建的少年郎此時就抬起了頭,問道:“怎麼了,周兄?”
“好訊息!好訊息啊!”為首的那個姓周的郎君滿面春光,說道:“今年科舉改了!”
“改了?改什麼了?”常建有些疑惑,問道。
“就是改了!”
周郎君急不可耐地坐到了常建的對面,然後順了兩口氣後,說道:“陛下下詔了,宣佈從此時此刻開始,科舉一制,再無行卷!”
“再無行卷?這算是什麼好訊息?”
“周兄還沒說完呢!”另一位姓蘇的郎君也是激動地說道:“陛下的聖旨上還說了,從我們這一年的春闈開始,不僅沒了行卷,就連批改考卷時,不允許任何人前去。”
常建眼神一凝,似乎是知道了對方接下來要說什麼了。
“也就是說,從今往後的所有科舉,那些官員們就沒法前去幹擾結果了。就不會有人因為投了行卷或是身居高位,而搶了我們的榜名。”
“同時,那些高官之子,即便是參加科舉,也是沒法被舉薦,一視同仁!”
常建聽到這裡,直接就一拍桌子,站了起來,說道:“果真好訊息!”
但是激動之後,他忽然就冷靜了下來,然後問道:“但是陛下為何突然就要宣佈改革?而且毫無前兆。”
周郎君和蘇郎君此時就對視一眼,然後說道:“不知常建兄,可還記得那個有長安第一才子之稱的定康侯?”
常建點點頭,說道:“怎麼了?難不成此事與他有關?”
“沒錯!”
“這位定康侯雖然是勳貴,但是他被陛下特許,保留了參加科舉的權利。據聽說,他也打算參加明年的春闈,而前段時間,定康侯被當街宣上陛下面前。”
“聖旨中明確地說了,就是這位定康侯提出的策令。”
“不僅是說了科舉削除行卷舉薦之事,還提出削爵之事,從他起、並且包括定康侯夫婦在內的所有新任勳貴,一概不得將爵位後傳。”
常建此時就有些意外,然後不可思議地問道:“但是定康侯不僅是勳貴,更是宋三司之學生、官員之子啊。去除行卷薦舉、爵位不得世襲,提出這等策令,他都沒有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