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鈺不是身體不舒服。
他是心裡不舒服。
今天在街上看見薛翎一直纏著茶玖,而茶玖好像也對他並不反感,裴鈺的心裡就很不是滋味。
他知道小姑娘長大了,是時候該議親了,薛家……應該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畢竟他走的這條奪儲之路實在太過艱險,若是能給茶玖找一個背景強硬、位置中立的人家,那麼即使他將來事敗,茶玖也可安身立命,不受他的牽連。
而薛家,剛好就滿足以上所有條件。
“之初。”
“嗯?”
“你覺得薛翎怎麼樣?”
茶玖正全神貫注地施針,沒有注意到他語氣裡的怪異,隨口答道:“還不錯,爽朗直率,愛憎分明。”
“腦子也轉得很快,一下子看出雲芷若的意圖。”
“長相也是丰神俊朗,上等之姿。”
“我替他把脈時,發現他除了癇症之外,其實身體底子還不錯。”
“還有……”
茶玖絲毫沒有發現,她對薛翎的好評越多,裴鈺的臉色越沉。
最後,裴鈺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這句話來:“那若是將你許給他,可好?”
茶玖頓時杏眸瞪圓,難以置信地看著他:“殿下這是不願要我了嗎?著急將我趕走?”
裴鈺滿腔躁意頓時被這一番話撫平。
他憐愛地撫摸著茶玖的頭頂:“我又怎麼捨得不要你?只是世事多艱,我要走的路動輒流血埋骨,我不願你也冒這樣的危險。”
“我有辦法把你嫁去薛家。”
哪怕他的心忍不住滴血。
裴鈺還未清楚自己對茶玖是什麼樣的感情。
他只知道,一想到要將親手養大的小姑娘送到別人身邊,他就非常難過。
茶玖還像兒時那樣,用腦袋輕輕拱著裴鈺的掌心,像可愛乖巧的小貓兒似的。
“我哪兒都不去,我就留在這裡,陪著殿下。”
“哪怕明天要上斷頭臺,我也甘之如飴。”
裴鈺感動不已。
他何其有幸?能夠在這濁世間遇到一心忠於他的小姑娘。
茶玖為他施針熱敷之後,又拿來一個小巧的蹴鞠,放在他的掌心之中。
“殿下,您試著抓握這個蹴鞠。”
裴鈺嘗試,可眉頭卻越皺越深,右手也劇烈顫抖著,不論如何用力都很難將那蹴鞠抓緊。
不過他雖然未有成功,神情卻不見絲毫頹敗,反而越發耐心練習。
在他看來,人生經逢大難,這點小小的挫折已經不算什麼了。
練習半個時辰過後,裴鈺的額上都冒出了薄薄一層汗珠,可見這項康復活動並不輕鬆。
“沒事的,慢慢來,總有一天能行。”茶玖在一旁安撫著,收拾好東西便要站起身來。
誰知腿腳久蹲,起身時發麻,一時沒站穩,竟控制不住地往旁邊摔去。
而旁邊正是尖銳的床榻一角。
茶玖:“!”
裴鈺驀然心驚:“小心!”
眼看著茶玖的眼睛就要磕到那一角上,裴鈺情急之下,右手竟然神奇得使上了力氣,狠狠地抓住了茶玖的手腕,將她拉入自己懷中。
兩人身軀緊貼,一同摔進了床榻上。
裴鈺只覺得自己把一團柔軟的雲擁如懷中,對方的呼吸噴灑在他敏感的喉結處,帶著香甜如花露的氣息。那飽滿之處也緊緊按壓在他的小腹上,小幅度變幻著形狀,令他猛然氣血上頭。
尤其是他的大掌還覆在她的薄腰之後。
那不盈一握、緊緻細膩的觸感,全部透過衣裙的布料滲透而出,自裴鈺的掌心傳遞至內心。
他的靈魂猛烈顫動。
出現了些不受控制的反應。
裴鈺軀體頓僵,有些緊張:“你……”
茶玖卻仿若未曾發現,驚喜地看著他的右手:“殿下,您的手可以使上力氣了!”
裴鈺稍稍平復心情,低頭看去。
果然看見他那隻連蹴鞠都握不住的手,此時正每根手指都嚴絲合縫地抓牢著茶玖的手腕。
好像一輩子都不願意放開似的。
這一刻,他忽然,頓悟了自己心底處的某些感情。
茶玖比他還要開心,將手抽出,柔軟白皙的手掌重新貼合在他寬大的掌心中間,眼睛透亮且帶著期盼地看著他。
“殿下,您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