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她說完,雲莯強行將她拉到一邊,笑嘻嘻的勸她:“孋姐姐,我看哥哥這主意挺好的。那沈琰一無顯赫功德,二無矚目仙階,憑什麼就把小初交給他?讓他跟著哥哥去魔淵歷練一番,一來讓他漲漲資歷,二來也方便哥哥觀察他的品性,如此兩全其美之舉,何樂而不為?”
萱孋說不過她,只得嘆息一聲:“怕只怕初兒心繫於他,要她等到魔族退兵才能與仙君相見,會不會叫她傷心?”
雲莯也有些愣怔,“不過是數百年前的偶遇而已,小初大約不至於為他牽腸掛肚吧?我去問問她好了!”
雲莯自告奮勇的跑到後院尋到鳳初,同她說了青淵的決定。鳳初雖然意外,但卻並沒有像萱孋擔心的那樣捨不得沈琰。她含羞帶怯的點頭道:“父王的安排自有道理,我沒什麼好介意的,小姑姑不必擔心我。”
她絞著手指輕聲問道:“小姑姑,江珩應下了嗎?”
雲莯瞧著她嬌羞的模樣,心中微嘆:“嗯,他應下了。”
正如雲莯所說,青淵的條件,沈琰毫不猶豫的就接受了。
不多時,沈琰拜別了青淵和雲莯,先行離了蒼梧山。他與青淵約定,待他辭別泰安帝君後,即刻就趕往魔淵。
雲莯目送著他離去,轉頭看看低頭不說話的鳳初,輕輕一嘆,學著青淵當時的樣子撫摸著她的頭髮:“一晃眼八千年了,我們小初也有人求娶了啊。”
鳳初羞地不行,“小姑姑!我還沒答應呢!”
雲莯做出一副沮喪的模樣逗她:“那也只是早晚的事了。哎,我們小初長大了,不要姑姑了,姑姑真是傷心啊。”
鳳初又羞又急,“怎麼會呢,小初不會不要小姑姑的。”
萱孋攬過鳳初的肩,笑著點了點雲莯的額頭:“你可別再逗她了罷。”
雲莯只得作罷,正色道:“哥哥,你可一定要好好考校那沈琰,我們小初可不能隨隨便便就給他拐了去。”
青淵點了點頭,面上的神色說不清是欣慰還是惱怒。他定定的看了鳳初一會,最終還是微微笑了一笑。
不管是阿曜還是初兒,總歸都是長大了啊。
雲莯看著青淵和萱孋將鳳初帶回了鳳宮,回身坐在前院的竹椅上仰頭看天,獨自沉思了許久。
這三年來,青淵數次來看她都是來去匆匆,且從未向她詢問過雲澤。而數年未見的雲澤此刻會在哪,剔透如雲莯怎會不知。雲澤他,定然是去了魔淵。
不知魔淵那邊眼下是何情狀。這一回爀嵐並不在魔族那邊,想來光憑那幾個天魔也翻不起什麼浪。但最讓雲莯心神不寧的,還是那些躲藏在魔界的混沌獸。
這些心思狡詐的東西,無疑是仙魔之戰中最大的變數。
雲莯抱膝坐了許久,最終長長吐了口氣。
終究還是捨不得啊。雲莯苦笑了一下,即便心中煎熬至此,她還是捨不得怪他。
如今的她已是帝君的修為,亦是大成的混沌之體。若不是雲澤給她下了困仙咒,十年前她就已離了蒼梧山。
雲澤那個傻瓜,必定是被檀徵支使著做出這等事。但歸根結底,他和檀徵定是為了保她平安。
上一次她太過悲壯的涅盤不僅嚇到了青淵,檀徵心中想必亦是不好受的。他嘴上雖然不說,心中對她的愛護卻是不輸青淵。雲莯早就疑心天帝之位定有蹊蹺,大約檀徵自知劫數將至,為免雲莯替他犯險,才夥同雲澤出此下策。
但是檀徵啊,你豈會不知我的心性?要我眼睜睜看著你們一一殉身,不亞於讓我受鑽心剜骨之刑。若是最後身邊的人盡皆離去,留我獨活又有何意義?
秋風蒼涼,蘭菏遠遠看著低頭抱膝的雲莯,久久未曾言語。他與雲莯相識萬載,竟是頭一次見她落淚。
鳳禰和宓嫿猶在後院玩耍,只有瑞旻悄悄跟了過來,看見蘭菏站在那裡後又躊躇著不敢靠近。
蘭菏嘆了口氣,“四師兄,你知道師父去哪了嗎?”
瑞旻嚇了一跳,“不....不知道。”
蘭菏轉頭看了他一眼,“師兄為何這般怕我?”
瑞旻強撐著站著,逼著自己與蘭菏對視:“小師弟說的什麼話,我何曾怕過你?”
蘭菏笑了笑,上前一步,瑞旻驚得連退三步,“你你你....你要做什麼?”蘭菏不答,只挑了挑眉,轉身去了後院。
留下瑞旻靠在前廳的柱子上大口喘氣:“奇怪,小師弟身上為何總有一股寒氣。”每每與之對視,都讓他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