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確的說,應該是老爺子白日裡飲茶、與人下棋的地方。相比於許多老人來說,許四友老將軍的暮年是非常安靜的,每日起床打一套軍體拳後,便來到二樓臨窗而坐,有客人的時候,與客人下一盤棋,沒有客人的時候,便在那窗前一喝茶,就是一天。
許家的許多兒女都理解不了老爺子為什麼會是這種狀態,甚至,就連許定國和許定邦都難以理解。
可偏偏,葉無雙卻隱隱約約能察覺到老爺子心裡在想什麼……因為,他們都是同一種人,都是走過真正的動亂之人!與之相比,許定國與許定邦兩位華夏的將軍,雖然參加過越戰,但終究還是沒有真正體會過一生命如荒草,在亂世中飄搖浮沉的感覺……
老將軍一生身經百戰,少年時投身戎馬,走過建國戰爭,也經歷了立國後的數次動亂,一路走來,經歷了太多,一生可以說是波瀾壯闊。
或許,正是因為一生太過複雜,所以,在人到暮年的時候,才有那麼多的事情回憶,因為,他剩下的時間,可能已經不足以讓他回顧從前的每一個細節,他的一生,實在是太複雜,所經歷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
所以,才會如此珍惜時間,看那漫天雲捲雲舒,想想每一個走過自己生命的人,想想在自己一將功成之前,那些倒在自己前面的累累白骨,那些誓死追隨的下屬,那些義薄雲天的兄弟,那些柔情萬種的紅顏……
葉無雙覺得,老將軍的暮年,可能就是自己的縮影,也許百年後,當自己鬢髮斑白時,或許也會坐在窗前看看的天空,想想曾經的一切。
人的一生,終究是太短暫了,短暫的有時甚至都來不及回憶……
……
思緒紛雜中,葉無雙已經來到老爺子靜坐之地門外,甚至還沒有叩門,老將軍在裡面就已經察覺,一道略微有些蒼老,但卻仍舊很爽朗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是無雙吧?快進來!”
“吱呀”
葉無雙推開了門,頓時,一股茶香撲面而來,芬芳*人。
窗前,兩名老者隔著一張矮桌、席地而坐,屁股下面只墊了一塊蒲團,卻怡然自得。在矮桌上,放著一套茶具,以炭火而燒,茶壺上水汽嫋嫋,朦朧了兩名老者的容顏。
其中一人,穿著一套老式灰色中山裝,軍隊的綠襪子,精神矍鑠,狀態極好!正是許四友,許老將軍。
另外一人,一身雪白狐裘大衣,因為大衣衣領毛茸茸的,遮擋住了半邊臉頰,讓人看不清相貌,在其右膝上,放著一頂雪白的獺兔帽子,這種帽子,在東北地區極其常見,只不過出了東北,就非常少年了,其他地方一般來說也用不著這樣的帽子。
這老者,頭髮稀疏,大揹著,陽光自窗戶射進來,在其腦門上映出一片雪亮,雖然看不清其面容,但葉無雙卻能感覺得到,這老者應該極有身份,貴不可言!
這就是許平瀾提醒自己要注意的老人?
葉無雙心裡打了個醒。
……
葉無雙也是好茶之人,只是鼻子輕輕一動,便嗅出了這茶的種類,當下笑著說道:“武夷山大紅袍母樹產的茶葉,每一片葉子都是經驗老道的採茶女一指甲一指甲掐下來的,葉片未損傷半分,再以晨露之水沖泡,呵呵……好東西啊!”
這玩意兒確實是好東西,武夷山大紅袍母樹,那可是古董了,是現在人們所喝的大紅袍的老祖宗,一年也產不了多少茶,是有價無市的東西。約莫二十克左右,也就是不到一兩,只能沖泡幾次的量,就得足足二十萬才能搞到手!而且……還是完全看機緣的!撞不上了,就是花四十萬都買不到一克!
如果不是這種極品茶,還真衝不出這個味道來!
“是好東西,不過我可喝不起。”
老爺子爽朗一笑,道:“這還是老左帶來的,包括這晨露,全都是沒下雪之前摘下來的,能喝上一次,這輩子也算是長了見識了,我老人家也是第一次喝呢!”
說著,指了指自己身旁的另外一塊蒲團,道:“來,坐!你來的正好,三泡的精華剛好出來,哈哈!”
葉無雙也不拒絕,直接便坐到了兩人中間,笑著端起許老將軍給自己倒滿的茶杯,品了一口後,才笑著說道:“不錯,確實是精華啊!”
說完,放下茶杯,抬頭開始打量起了這叫老左的陌生老人。
可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此人有些眼熟!
仔細想了很久,葉無雙還是沒能回憶起在哪裡見過這老人,當下,不禁問道:“請問……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