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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部分

道,這一落筆下去,對他來說意味著什麼。

就在昨天,他們還在盡力和中國方面辯論爭取、大久保利通已然憤怒退席的時候,一封來自東京的電報,讓他們喪失了做出最後努力的希望。

這封電報,是明治天皇親自發來的:

“……前覽奏報,聞已爭取減得三百萬鎊,朕心甚慰,……自聞清國海軍閱艦式之盛況後,方知二國之短長。聞福州現泊運船十餘隻,載兵萬餘,清艦在琉球專候此信,即日啟行……朕原冀爭得一分有一分之益,如竟無可商改,即遵朕前旨與清國訂約,以免兩國失和,清艦東來,重啟戰端……”

明治天皇在這封電報裡,已經明明白白的表示,戰火已迫在眉睫,需要馬上和中國簽約了。

在接到電報的那一刻,伊藤博文可以說滿腹愁思。

誰都知道,一旦在這樣屈辱的條約上簽字,對他個人來說,便意味著從此身敗名裂!

可是面對中國方面咄咄逼人的軍事威脅,誰願意扮演簽約的角色呢?

身為使團最高首腦的大久保利通當然是不願意的,他已經選擇了退席,將自己禁閉於房間之內,再不出面!

在這樣一個時刻,身為日本政府最高首腦的內務卿大久保利通,將這一千古罵名,留給了別人。

伊藤博文看著和約文字,一時間淚如泉湧。

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了。

一隻有力的手伸過來,握住了伊藤博文的手腕。

“難以下筆,是嗎?俊輔?”木戶孝允看著淚流滿面的伊藤博文,笑了笑,問道。

伊藤博文的身子劇烈的顫抖起來,他看著木戶孝允,費力地點了點頭。

“人都說,千古艱難唯一死,在我看來,現在的時刻,比一死還要難啊!”木戶孝允嘆息了一聲,看著伊藤博文,緩緩說道,“這個字,還是我來籤吧!”

“松菊……”伊藤博文再次流下了熱淚,“你……”

“俊輔,你比我年輕,日本的未來,還需要你!”木戶孝允誠懇地說道,“這個罵名,就由我來擔當吧!”

伊藤博文在心裡想要拒絕,但他的手卻不知為何,一下子變得痠軟無力,手中的毛筆拿捏不住,竟然掉落在了桌上,讓些許墨斑濺到了條約文字之上。

木戶孝允撿起掉落的毛筆,重新蘸了蘸墨,在條約的簽名處,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木戶孝允簽下了自己的名字之後,似乎耗盡了全身的力氣,倒在了椅子上。

伊藤博文看著木戶孝允,赫然發覺,現年不過41歲的他,原本烏亮漆黑的頭髮,竟然全部變成了灰白色。

此時的木戶孝允,彷彿一下子變得老了,好似60多歲的老人。

柳原前光看著這一幕,也流下了眼淚。

而在對面,林義哲看著剛剛完成簽字的木戶孝允,眼中也禁不住閃過敬佩之色。

熟知世界近代史的林義哲,對日本“明治維新三傑”之一的木戶孝允,一直保有一種難言的崇敬!

日本近代的木戶孝允,約略可比中國漢代的張良。張良父祖五代相韓,韓為秦滅,與秦可稱世仇——木戶孝允生於長州一戶姓和田的人家,為長州藩之祖毛利元就(號稱戰國第一智將)遠支,毛利家在關原之戰中敗於德川家,因此也可稱與德川幕府有世仇;張良以家財求客刺秦——木戶孝允以家財遊於江戶求倒幕救國之計;張良“狀貌如婦人好女”——木戶孝允形容清俊,從他留下來的照片來看,即便以後世的標準也是清秀美男;張良椎秦博浪沙,又為任俠,青年時當為慕武好義之人——木戶孝允習學多家劍道,初以“桂小五郎”(童年曾過繼桂姓武士家,即以桂為姓)聞名劍士中,亦好武之人;張良刺秦不中,僥倖亡命下邳,而得黃石公傳《太公兵法》,終為帝師,堪稱傳奇——木戶孝允遊於京都,得藝妓(後為木戶孝允之妻)傳遞情報與掩護,僥倖於“池田屋”事件中逃命(此次事件中,長州維新志士領導大部分被斬或被擒),又僥倖於“禁門之變”後喬裝潛逃,亦堪稱傳奇;上兵伐謀、其次伐交、下兵攻城,張良為劉邦謀,皆伐謀、伐交之計,可稱戰略大家——木戶孝允最早提議各強藩聯手對敵幕府,審時度勢,又積極於“禁門之變”後促成“薩長同盟”,為倒幕勝利之最重要契機,可謂是戰略大手筆;裴松之曾贊張良“青雲之士”,而木戶孝允累次提議“漸次立憲”,政治眼光於“三傑”中可稱最高者,日本後來的政治,就大致沿著木戶孝允所規劃的軌跡執行,其“青雲之士”的美名,可謂當之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