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啟。
文祥看到兩個禮品盒內裝的東西,眼中略現出詫異之色。
一個禮品盒中裝的,是林義哲現派人去京中自己岳父開的香團鋪子分號中採購的香團,而另一個禮品盒當中裝的,則是林義哲已然輯錄完畢的《外國師船圖表》和新寫成的《萬國公法概要》,在兩本書的旁邊,則是幾個呈圓方形和花瓣形中間帶有細縫並帶有精美圖案雕飾的大銅錢般的物件。
看到那兩本書的書名,文祥在心裡暗暗讚歎。
“叫鯤宇費心了,呵呵。”文祥笑著擺了擺手,示意林義哲將東西取出放到桌面上。
“不瞞鯤宇,這香團確是老少咸宜,我也很是喜歡,只是害怕過於甜膩,不敢多吃。”文祥看到仍顯得拘謹的林義哲,微微一笑,取過一個香團,放入口中吃了起來。
“好吃,好吃。”文祥笑著對林義哲說道,“這麼早將鯤宇叫起來,鯤宇想是還未用早膳吧?不妨也吃幾個。”他說著,又拈起一個香團,吃了起來。
林義哲明白文祥的心意,心中感動,加上他肚子也的確有些餓了,便也取過香團吃了起來。
二人幾個香團下肚,都感覺不那麼拘謹了,室內的氣氛也變得輕鬆了許多。
雖然知道林義哲送給自己這兩本書的用意,但文祥並沒有馬上切入正題,而是和林義哲閒聊了起來。
“鯤宇學貫中西,對書畫一道,想來亦是精通。”文祥指了指那幅掛於中堂之上的無名水墨山水圖,笑著問道,“鯤宇適才看過此畫,覺得如何?”
“回中堂,此畫運筆雄健流暢,力透紙背,得天地之神韻,且意境深遠,非大家不能為此畫也。”林義哲答道。
“此畫未有署名款識,鯤宇可識得,是出自誰家之手?”文祥接著問道。
“依晚輩來看,此畫之作者,便是中堂大人您。”林義哲一邊微笑著回答,一邊仔細的觀察著文祥的臉上表情。
剛才在看這幅畫的時候,他已隱約猜到了這幅畫的作者是誰。
“噢?你怎麼能看出來,是我畫的?”文祥聽了林義哲的回答,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只是笑呵呵的反問了一句。
“此畫描繪的,乃是賢士欲歸隱山林之意。”林義哲道,“畫中遠處,桃源勝境已然在望,而賢士立於橋上遙望,卻似有悵然之意。晚輩冒昧揣測,此畫與中堂心境暗合,是以認為,此畫乃是中堂親筆。”
“你說的一點不差,此畫確是為我所畫。”文祥嘆息了一聲,“欲歸隱山林久矣,而終不可得也……”
林義哲聽出文祥話中的悲涼之意,驀然體會到了此時文祥的心境。
是啊!如今國事艱危,作為洋務運動的領袖之一,文祥一面要艱難的從高層推動著這個古老帝國前進,一面還要時刻應對保守勢力的干擾和阻撓,可以說心力交瘁;深受儒家傳統文化薰陶的他,和中國許許多多的文人一樣,一直希望能過上歸隱泉林的隱士理想生活,但國家處於危難之中,又怎能容得他就此息肩?
其實以文祥的身份和地位,想要追求這樣的生活並不難,但如果象他這樣的人都去歸隱了,那麼國事將付諸何人?
“中堂言重了,待到國家自強之日,四海清平之時,中堂方可歸隱泉林。而今卻萬萬不可存此念。”林義哲誠懇地說道,“國家不可一日無中堂。”
“呵呵,我的心事,你看得倒是清楚。”文祥笑了笑,目光落在了盒子裡兩本書旁邊的那幾枚大銅錢一般的物件上。
“此是何物?”文祥拿起一枚來,放到手中仔細的看了起來。
文祥手中的這枚物件呈四圓瓣形,上面鏨刻著溪水枯松的圖案,並鎦以金銀,背面的圖案則是松樹上立著一隻鸛鳥,在中間三角細縫的旁邊,則刻有一行怪異的小字。
“此乃是倭人長刀的護手,皆以精銅製成,飾以金銀,很是雅緻。”林義哲答道,“此次閩臺之役,擊殺之倭兵中,武士甚多,其佩刀多在戰鬥之中為我軍擊斷,這些護手,便是從折斷之倭刀上取下,晚輩特取了幾枚精美的,獻於中堂,以為文房鎮紙之用。”
“原來如此,我說怎麼看著這物事這等眼熟。”文祥把玩著手中的日本刀護手,想象著戰鬥的激烈,不由得心驚不已。
“此次驅除倭寇,你的功勞不小。皇上已然封你一等男爵,足見器重。”文祥說道,“仗雖然是咱們打贏了,但事情現在還沒有完。昨日總署得報,日本輔臣大久保利通已然來京,要與我國和談。士林聞之大譁,皆不欲與其和談,欲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