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回禮,而是傲然坐在那裡沒有動彈。而郭嵩燾、崇厚和夏家鎬看到林義哲沒動彈,也都沒有離座,全都端坐在那裡。
“請貴大臣提出來賠償的數目,以供我方參考。”大久保利通行禮完畢後坐下,看到林義哲並沒有說話,而是一直在那裡陰著臉,心中不免忐忑,說起話來,竟然變得有些急迫。
伊藤博文聽到大久保利通的問話,一顆心也禁不住跟著懸了起來。
此時木戶孝允和柳原前光,也是和他一樣的心情。
這時中國方面的另外三位談判代表郭嵩燾、崇厚和夏家鎬也都將目光集中到了林義哲的身上。
雖然此前林義哲就日方賠款問題和他們進行過探討,但對於賠款的數目,並沒有最後敲定。
由於受中國傳統文化當中“含忍”的立國之道影響,崇厚認為無須對日本逼迫太甚,若是日本願意賠償,可象徵性的參照林義哲在法國遇刺那一次的“成例”,索要50萬至80萬兩白銀即可,畢竟“邊釁易開不易彌,若因索款而至兩國交兵,俄人虎視西北,我於東南重開戰端,兩面受敵,恐屆時所費,遠非賠款所能償。”主張適當對日本人放寬條件,儘快達成和議。
夏家鎬則認為崇厚提出的賠款數額過少,畢竟這一次等於是中國和日本打了一場區域性戰爭,僅兵費一項便耗費巨大,“日人賠款,除種種損失,需當算計我之兵費,及閩臺兩地海道商民之失在內”,“非銀二百萬兩不可。”
郭嵩燾因為事先已經和林義哲私下裡“溝通”過,他自認為自己已經猜到了林義哲想從日本人那裡榨多少銀子的數目,是以那時沒有發表自己的意見,而是聽林義哲的意見。
但無論是崇厚提出的50萬兩至80萬兩白銀的“象徵性”賠款數額,還是夏家鎬提出的200萬兩白銀的數目,都和日本人提出的這個50萬銀元的數目相去甚遠,是以林義哲才會有“打發叫化子”的說法。
林義哲看著大久保利通,緩緩的抬起了手,伸出了手,張開了大拇指和食指,做出了一箇中國傳統的“八”字的手勢。
看到林義哲的手勢,大久保利通臉上的緊張表情一下子變得放鬆下來。
“貴大臣是要80萬銀元?或是80萬兩白銀?”大久保利通心中喜不自勝,但表面上卻強自隱忍,擔心林義哲知道自己對這個數字沒有意見後會變卦反悔,是以趕緊追問道。
哪怕是80萬兩白銀(合日本銀元約在160萬左右),對他來說,也是可以接受的。
林義哲搖了搖頭。
“那是……”大久保利通想到了一個可怕的數字,不由得變了臉色。
“不是八十萬,自然是八百萬了。”郭嵩燾湊趣似的替林義哲回答道。他看著日本人全都變了臉色,心中暗感痛快。
聽到郭嵩燾說出“八百萬”的數字,崇厚和夏家鎬也都有些被林義哲的獅子大開口嚇到了。
“什麼?八百萬?”大久保利通霍然起身,“這……無論是銀元還是銀兩,我國都不可能接受!”
“我並沒有說是銀元,也沒有說是銀兩。”林義哲嘲弄似的望著已然有些失態的大久保利通,悠然自得的說道,“這八百萬的賠款,請貴國用英鎊支付!”
聽了林義哲開出的“天價”,伊藤博文、木戶孝允和柳原前光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
800萬英鎊,換成中國銀兩的話,那可是將近4000萬兩白銀啊!
聽到林義哲說出的最後數目,不光崇厚和夏家鎬變了臉色,連郭嵩燾都險些從椅子上跳起來。
“你……這是訛詐!”大久保利通死死的盯著林義哲,聲音一下子變得嘶啞起來,“800萬英鎊?閣下?你瘋了麼?你是怎麼得出這樣的數字來的?”
“怎麼得出來的?日本人在臺灣燒殺搶掠,造成之損失以億萬計,日本海軍炮轟我國城市港口,截斷海道,捕掠商船,這損失又有多少?我國政府為驅除此等賊寇,兵糧彈藥耗費又有多少?”林義哲沉聲道,“我水陸將士與賊徒激戰,戰死傷病死者以萬記,還有受賊徒殺害之臺地番民漢民,更是不計其數!這無數條性命,豈是銀錢可以買回來的嗎?”
林義哲的怒吼響徹屋宇,一時間屋頂被得嗡嗡直響。
“這是訛詐!訛詐!”大久保利通猛地一拳重重的擂在了長長的紅木桌子上,桌面上的青花瓷茶杯猛地跳了起來,落到了地上,杯中的水飛濺出來,灑到了大久保利通的褲子上,但大久保利通卻渾然不覺。
“隨便貴使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