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抬起頭來,她腫脹的半邊臉在夜色之下顯得有些詭異。她望著月秀,說道:“什麼事?”
月秀一把抹去腮邊的眼淚,她左右看了看,又轉回來,低聲朝月華說道:“月華姐……你沒有看出來麼?小姐一定是用你的名字,說是讓秋寧帶東西回家……那些東西,一定就是今晚的這包……然後,小姐又說丟了東西,要去搜大小姐的院子,小姐她其實沒有丟什麼,只不過,她是想對付大小姐啊……”
可偏偏,段玉蘭沒將這件事告訴月華,而段青茗,只用了一句話,就套出了真相!
所以,段玉蘭才會說月華是個愚蠢的丫頭!
月華有些驚異地看了月秀一眼——什麼時候,這個被她視做妹妹,處處都要她照看,怎麼都小心翼翼的小丫頭居然能猜透段玉蘭的心事了?
那要怎樣滄桑的眼神?那要怎樣的洞察?
月秀側著臉,她晶亮的眸子裡,有一種沉靜的,卻隱含著某種暗湧的眸光,就是那樣的眸光,看得月華又驚了一下!
看來,月秀變了,身邊的每一個人也都變了,只有自己,還是原來的傻樣子啊!
月華撫著腫脹的臉,又苦澀地笑了一下!
月秀走了,沒過多久,段玉蘭的屋子裡,傳來了段玉蘭的叱罵聲,還有月秀小心謹慎地解釋的聲音。月華聽在耳裡,心裡又是一陣的酸楚。她轉身,朝自己的小屋子裡走去!
原本,今晚應該是月華值夜的,可剛才她惹了段玉蘭不高興,又捱了打,現在臉腫成這個樣子,段玉蘭若是看到了,又會覺得添堵。又不知道會找些什麼由頭的來折磨她。所以,月華乾脆連段玉蘭的屋子都沒有去,直接回了自己的住的小屋子去了!
雖然,躲避一時並不是辦法,可作為一個仰仗主子鼻息生活的奴婢,這已經是無可奈何的事情了!
夜,漸漸地深了,月華連衣服都沒有脫就睡到了床上,輾轉反側一番之後,終於沉沉地睡去!
段青茗的屋子裡,月葭一邊幫段青茗卸著頭上的珠釵,一邊小聲說道:“小姐,剛才您為什麼不趁機質問二小姐,說那東西究竟是怎麼來的?又怎麼會落到她的院子裡去呢……要知道,若是二小姐在咱們的院子裡發現了這東西,咱們可真吃不完兜著走了!”
段青茗睜開眼睛,看了鏡子裡倒映的月葭的容顏一眼,說道:“再追究下去,一匹布那麼長,你今晚還想不想睡覺了?”
月葭一聽,頓時樂了,她撲哧一聲笑出聲來:“喲,小姐不理二小姐的胡鬧,原來是想著早些回來睡覺啊!”
段青茗用手撫了撫有些酸脹的脖頸,說道:“她喜歡折騰,可不代表我也喜歡跟著她折騰,這事明擺著,是她想找秋寧的晦氣,想找我的晦氣,我若再折騰下去,折騰得大家都累了的話,豈不是遂了她的心願了?”
月葭聽了,微微嘆口氣說道:“其實奴婢真的不明白,這二小姐為什麼就是個不停的折騰,一會兒折騰這個,一會兒又折騰那個——難道說,她真的不想大家有安穩日子過了?”
段青茗冷笑了一下。
段玉蘭豈止是想大家沒有安穩日子過?她是想大家全部都不要好過才是吧?今日裡的那個小丫頭,還好被月葭和她送上了,又因為不是這個府裡的人,面生得很,見了她,居然不是叫大小姐,而是叫“小姐”,所以,段青茗就起了疑心了。於是,她就叫月葭喚秋寧今天下午就回家去,明天再回來,怕的就是段玉蘭今晚的這一出。
至於那包東西,那個小丫頭的確是帶到了院子裡,可她交給秋寧的時候,秋寧根本就沒有要。要知道,秋寧可是個謹慎的人,若真月華託她帶銀子帶物的,一定得親手交到她手上才成,可現在,卻派了一個根本不知道來路的小丫頭來,秋寧哪敢接她的東西呢?
那東西,秋寧沒有接,那小丫頭似乎非常無奈,她抱著東西在段青茗的院子裡轉了幾圈,看到秋寧出府,她也跟著出府了——段青茗設想,這可能也是段玉蘭的想法,這東西若不能交給秋寧的,也要想法子嫁禍給段青茗院子裡的其他人。現在,秋寧走了,剛好死無對證,所以,那小丫頭就抱著東西走了!
可是,那包東西,怎麼會出現在段玉蘭的院子裡的呢?這一點兒,段青茗可是十分的不明白。
要知道,若是那個小丫頭將東西拿給了段玉蘭,並告訴她秋寧離開的話,那麼,段玉蘭一定會重新設局。而且,也不會要死要活地在秋寧的屋子裡搜了一次又一次。那隻能說明,這個丫頭從院子裡消失之後,就不知道去了哪裡,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