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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堪入耳的聲音總攪得李言瑾心亂如麻。

獄卒打人總是由著心情,說不準剛捧著飯碗一棒子就揮過來了。他們自不敢打李言瑾,只隨意挑了那六人,照著頭上一頓狠敲。他們既是魏其顓舊識,均過了知非之年,卻仍能硬著脖子生生接下。獄卒自覺無聊,也便離去。

“幾位沒事吧?”李言瑾問。

“壓根兒不妨事。想到魏大人的孫子尚在人世且正全力營救殿下,這點小傷又算什麼?到時候雖不指望他們幾個從文的,但咱幾個練武的還能起些作用,裡應外合,殺他個措手不及。”前騎射將軍趙檀胡亂逞著口舌之快,好像已經商量好明日出逃般地放聲大笑。李言瑾亦受其感染,不禁莞爾。

“實在失禮,擾了各位白日夢的雅緻。八弟打算如何裡應外合,六哥我倒是願聞其詳。”

李言瑾循聲望去,卻沒見著人,但聽那嗓音,已繃緊了神經端出個不羈的神情。長廊那頭這才走出個人來,生得如此防不勝防的,正是李言秉。

“哪兒那麼多計略謀策,不就是圖個樂呵?六哥煞費苦心把我放這兒,無非是陪諸位伯伯聊聊天不是?”李言瑾雙目灼灼地盯著來人,卻給個抱膝坐著的姿勢洩了心中不安。

“伯伯!”李言秉撲哧一聲噴笑出口,“父皇最頭痛的便是你這不懂禮數的老八,如今他老人家也算能安心歸位了。”

“李言秉,你這弒君弒父的兔崽子!”高煜漲紅了臉怒罵道。

“人還沒死呢。”李言秉冷瞥他一眼,如釋雪光,“八弟,我也不同你鬼扯,看看你這才幾天便瘦了一圈,還是早些交出東西來罷。”

“保我不死麼?”

李言秉沒答話。

李言瑾嘆息地攤攤手,忽動了氣似的罵道:“我有病啊!東西給你好讓你安心除掉我?”

李言秉笑了笑:“那就讓你生不如死到求我殺你好了。”

兩個獄卒合力推進來一架好幾人高上了紅鏽的鐵車,底座四周整列著削尖頭的鐵棒,中心應是人站的處所,豎了根滿是規則小突起的鐵棍到頂,一道粗壯的鐵框直直立著,凹凸不平地露出打了繩結的鉤子。頂上扣的是幾條幹硬的粗麻繩,另一端暫且鬆垮地綁了大石頭,隨意落在底座上。

李言瑾吸了口涼氣。雖不知這笨重的東西是管什麼用的,但宮中私藏的害人器具花樣翻新,隨便挑一項都能把人整得魂飛魄裂半死不活。

“這東西因沒個巧勁兒,已沒多少人使了。不過既然要招呼八弟,你六嫂還是以為該請它出來,到底溫柔些……八弟可知我為何要讓獨獨讓你呆在這間牢房裡?”李言秉將手裡的牢門鑰匙拋給一旁的獄卒,獄卒弓著腰接過,開啟了門,退到一邊候著。

李言瑾經他這麼一說,自然想到了,額上滾下汗珠子來。

“就你,剛剛說要和順子裡應外合來著的。你出來。”李言秉朝方才說話的趙檀勾了勾手指。

趙檀顫著糾結的髒鬍鬚哼了一身,挺著傷痕累累的胸膛走了出去。

李言秉無視周圍的謾罵聲,滿意地笑道:“光說不練假把式,為給八弟講明白這寶貝的好處,老爺子,您站上去可好?”

幾個獄卒蜂擁而上,嘴裡發著狠力,按著人就往那鐵車上蹭。

李言瑾的心思全給他六哥看個通透,他就要在李言瑾面前,一個一個折磨死他們。

趙檀被雙手反剪地吊著升上了兩丈高的頂端,見大夥兒抬頭望得好好的,李言秉突一發狠地打了個響指,拉著繩子的獄卒集體鬆手,上面的人筆直墜下來,在離地一尺半的地方繩子陡然繃直,咯嗒一聲,該是手骨脫臼了。

趙檀痛得咬出血來,仍睜開滿是汗水的眼皮狠狠盯著李言秉。

所有人心裡都明白,趙大人這回死得該將有多慘。

“八弟可有看清楚了?不過這用法是你六嫂臨時想出來玩兒的罷。你瞧瞧那上頭林林總總的機括,各有各的用處。”

趙將軍再度給升了上去,被固定住,李言秉披掛上陣,啟動了最上端的一個機括。其中連發出登山鉤般連著繩子的鐵器,頭部極快地插進肉裡。繩子另一端是打了密密麻麻孔眼的磁石小球,剛飛出來便如齒輪般貼合地黏上了帶著突起的鐵棍,不知受了何等引力,正一點一點地朝下爬。滿是倒鉤的兇器在他體內刮出一條條肉糊來。

李言瑾只記得那日晚些時候,李言秉著人將掛著人乾兒的屍首的刑車時對他說:“不知八弟若是變成這個樣子,元大人可還嫌棄你?”

作者有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