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韓信一個人不笑,他茫然的看著笑得前仰後俯的諸將,不知道他們在笑什麼。
白公離大營還有三十里就遇到了陸賈。他人老成精,知道情勢已經大出意料,頑抗無益,當下就在路邊撐起了一個車蓋,和陸賈席地而坐,談笑風生的說了起來。
“白公,這是令愛的家書。”陸賈寒喧了兩句之後,將白媚寫的信遞給了白公,“令愛在營中一切安好。我家將軍已經派人給她治了傷,想必白公也知道,我家將軍發明的酒精對清洗傷口有奇效,想必令愛很快就會恢復如初的。”
“多謝將軍關照,白某感激不盡。”白公躬身一揖,然後展開書信讀了一遍,嘆息了兩聲,將書信收入懷中,舉起酒杯對陸賈道:“先生請。”
“白公請。”陸賈微笑著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白某雖然與共將軍沒有見過面,但是卻對他的威名聞之已久,智取蘄縣,勇奪陳縣,有勇有謀,後生可畏啊。”白公撫著鬍鬚,淡淡的笑著:“說起來,我白家和共家還是有一些淵源的,莊王之時,我兩家還曾有過婚姻。”
陸賈是什麼人,他聞弦知音,立刻明白了白公的意思,他大笑道:“原來如此,那是再好不過了。我家將軍少年英雄,至今未曾婚配,說不定你們兩家還能再續前緣呢。”白公也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他衝著陸賈拱了拱手:“果真如先生所說,白某願與你家將軍合作,共擊強秦。”
陸賈大喜,隨即將共尉事先和他談好的條件和白公說了一遍,白公連連點頭,也很滿意,當下帶著大軍趕往容丘,同時派親信跟隨陸賈回營覆命。共尉聽說白公願降,自然高興,但是一聽陸賈說白公要以與他聯姻為條件,不免有些猶豫。
“怎麼?”陸賈有些不解,他見過白媚,知道白媚的容貌是沒話說的,白家又是正兒八經的楚國貴族,白媚的學問也不成問題,應該說完全符合共尉的要求。娶了白媚,不僅有了一個漂亮的女人,還能拴住白公的心,平空多得七千大軍,多好的事啊,他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先生有所不知。”陳樂輕聲笑了,附在陸賈耳邊,將韓信的事情說了一遍。陸賈也笑了笑,卻不以為然:“逍遙此言差矣,白媚不是普通女子,她連繫著白公,連繫著七千人馬。我軍雖然精銳,可是白公的人馬入營之後,也是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如何能草率從事?”
陳樂點了點頭:“這個道理,我焉能不知?只是將軍開始不知道白公會有這個想法,已經應了韓信了。”
“啊?”陸賈大吃一驚,蹭的一下子站了起來。他知道共尉看重韓信,從這一戰來看,韓信確實是個人才,但是用這麼大的代價去拉攏一個將領,是不是太過了?他不好去說共尉,只好責備陳樂:“逍遙,這事你可有責任。這麼大的事情,怎麼能這麼輕率的決定呢?就算白公不提出這個要求,你也應該想到這一點,建議將軍與白家聯姻,如何反倒勸將軍將白家小姐許給韓信?”
陳樂也有些後悔,只是現在共尉已經應了韓信,再反悔好象也不太妥當。他無奈的看著陸賈,又看著一聲不吭的共尉,苦笑著直搖頭。
正在此時,韓信求見。一進帳,看了看一臉不快的陸賈和一臉無奈的陳樂,韓信紅著臉坐在共尉面前,猶豫了半晌,才結結巴巴的說道:“將軍,信感激將軍的美意,只是信出身貧寒,不敢高攀,還請將軍收回成命。”
共尉一愣,霍的抬起頭打量著韓信,韓信欲言又止,沮喪的低下了頭。
他在戰場上一看到白媚就心動了。穿著精緻戰甲的白媚長髮飛舞英姿颯爽的形象,深深的刻在了他的心裡,撥動了他埋藏了二十多年的情弦。共尉看出了他的心思,以白媚是他的俘虜的理由,將白媚賞給了他,他十分感激,正在帳里美滋滋的想著心事,卻被帳下的一個叫王晟的衛士兩句話給提醒了。
王晟說,白公是楚國貴族,他本人能征慣戰,手下還有七千大軍,如果投降將軍,他就是除了將軍之外的第二號人物,白媚也就不是普通的俘虜可比。這種情況下,只有共尉才是白家聯姻的最好物件,你韓信是共將軍慧眼提拔的人才不假,但你現在不過是一個隨軍司馬,如何能與白家聯姻?就算將軍愛惜你的才能,不會省不得一個女人,可是他會放心的將白公的勢力交到你手上嗎?如果真與白媚成親,你得到了美人,卻將成為將軍的心頭大患。
韓信一聽,渾身象是被潑了一盆冷水,激零零打了個冷戰。娶白媚,就要成為共尉防範的物件,帶領大軍建功立業的雄心壯志必將落空。他沒有做過多考慮,隨即決定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