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兩棲動物佔了絕大數,他們反而認為那些沒進化的是他們的異化,是落後的種類,是應該殺戮並淘汰的,據說這是神的旨意。
我看到三也回來了,卻躺在床上痛極了似的抽搐,一股股暗紅的血從裂開的胸腹不住的外湧,我遠遠的看著他,看著死亡的慘綠蔓延在他那張我曾無比熟悉和親切的臉上,它因痛而扭曲。三努力的轉過頭,沒有了生氣的眼睛裡映著我的微笑。他好像有什麼要對我說,但隨著喉嚨一陣陣“嗬嗬”的聲音,三死了,死亡前的醒悟是最廉價的,他也許就是今天想獵捕我的一員。在那個世界,三是我最好的朋友,但此時我沒有絲毫的悲傷。在這個世界,死亡並不能使我感到恐懼和憂傷了,甚至是一種解脫,如果我能戰勝本能的話。但我看到三剛才的眼神,我知道會有什麼事發生的。一陣急湧暗流,撞擊得我幾乎站立不住,也把三的屍體捲走了,這是濁水的世界,一切又回到了起點。但為什麼腐臭的屍體總在消亡的黑河中漂浮?
我感到我累了,這個世界也許就我一個人了。我躺回我的床上,淹沒在水裡,閉上眼睛,我能感受到水的流動,不再寒冷,不再溫暖,沒有羊水中胎兒的安靜和幸福。哪裡是我們的家?哪裡是我們永恆的家?一個充滿誘惑的門戶,生命之河的源頭,濡溼的引誘,一切光明都逃不脫黑洞的糾纏。
。。。。。。在不知名的長長的石板街道,雨剛停,天陰沉著,我與一群神秘的同學,有活著的也有死去的,也不知從那裡走來,在爭論著什麼。然後同學一個個與我道別,最後就剩下我一個人,順著這長滿青苔溼漉漉的石板前行,這條街道好長,好像永遠都走不到頭,兩邊的店鋪和破舊,雨體順著瓦片下滴,“嘀嗒,嘀嗒”映著這條街道的死寂,一個人都沒有,甚至於一隻野狗。我對這條街好熟悉,就像童年時家鄉鎮上的某條街,但在這裡,我卻分明感受到了寒冷和孤獨,好像整個世界就這麼一條漫長的街道,只剩下我一個人踟躕而行,一種恐懼。。。。。。這又是在哪?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我被一隻冰涼的手拍醒,幫我逃離了可怕的夢境,如果陷入到那裡面,也許我的命運更悲慘,是夢決定人的命運。
我知道是他來了,是三,他籠罩在一團黑霧之中,在示意我跟他走。三詭異的在令人絕望的晦暗中漂浮。
“三,你記起我是誰了嗎?這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世界,你是一個亡靈嗎?”
三沒有答話,直往前走,他要把我引向何處?
不住過了多久,最後到了一個神秘的地方,這裡下著永恆的可詛咒的寒冷沉重的雨,無數的黑影在永遠暗黑的空氣裡不斷旋轉、嘆息、悲泣和號哭。
“這是什麼地方?”我的心湖也因看到如此悲慘的一幕而盛滿了悲哀的水,也是為了自己的不幸。
“這是已覺醒的人的所在,但覺醒更是一種痛苦和罪惡,我們因找不到那個可以逃離這一切的門,沒有新生的出路,而只能處在這樣一種比死更可悲的境地。”
“那這裡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怎麼會存在這個世界?”我急步走上前,想拉住三的手,卻只有一手的虛空。
“這個世界既真實又虛幻,它存在於你的心中,又控制著你的肉體。生存是它掌中的玩物,但死亡又不能擺脫。這個世界活著的人害怕被水淹沒,但其實他們已被水淹沒,他們都是一個樣的,沒有了自我的感覺,都在狂熱地尋找著X,但他們不知道X是不能複製的。這個世界只有在這裡,才有真實的存在和生活,煩躁和痛苦,等待和煎熬。在這裡每個人和每個人才不一樣,因為痛才能感受到自我。但我們都被困在這裡,沒有找到那扇門。去吧!寒,到那座高山上的神殿裡去找女神吧!去拯救我們這些悲慘的亡靈和這個世界麻木痛苦的人吧!去吧!”
“沉鬱聲調的掛鐘,猛然敲響暗夜時分,天空把麻木傾注於,麻木不仁的哀傷世界。”
在去神殿的途中,我一度迷失了方向,沒有了聖潔的指引,我怎能到達神殿。我該用怎樣的語言來描述我再來到神殿的路是多麼的艱難,當我終於爬到這座聖山之巔的時候,我感到我已如被歲月摧殘的老去了。這座神殿已然破敗,似一段坍塌的不老傳說。我走入神殿,我受到了一股召喚,神殿裡面被巨大的石柱支撐,一排排的,像一尊尊驕傲的守護神,我往前走著,不滅的聖火熊熊燃燒,使神殿的穹頂有幾個太陽系在同時運轉,就如法厄同駕著其父的馬車在宇宙自由遨遊。我繼續順從這個召喚往前行,這個曾輝煌無比的神殿如今卻死寂落寞,來到了神殿的深處,在高高的祭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