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道受到陸衡試鏡時的啟發, 姚素華給蘇幕遮這個角色的定義是:天道無情。倘若是從世俗的道德模式來推論,很難定義蘇幕遮這個人物的善與惡。他一出生, 便被祖師爺斷定根骨奇佳,身具慧根, 是江湖上傳言的千年難得一見的武學天才。因而自幼便跟隨在祖師爺身邊習武, 十六歲問道閉關, 二十年後功成出關時, 卻發現時移世易,師傅圓寂了,大師兄滿門被殺,只留幼子拜在二師兄門下。望著武當山上熟悉的景色與陌生的人, 剛剛出關的蘇幕遮驀然明白,所謂星移斗轉, 物是人非, 這些人世間牽扯著七情六慾的生離死別,其實也是物競天擇下的因果迴圈。有生必有死,有悲必有歡。可是生死悲歡之間,也會有一些必然牽動人心的力量, 督促人順著世事的脈絡追溯真相。於蘇幕遮來說, 這便是因果。因果皆為道。於是蘇幕遮隻身下山,去尋二師兄找到心中的答案, 由此引出了電影的開場,同樣也隱喻著電影的主旨‐‐問心,即道。從劇本的引申含義來說, 蘇幕遮下山的行為代表著入世,一個閉關二十年早已脫離塵世之人,再次遁入紅塵,踏入江湖。然而蘇幕遮終非此間中人,他心中崇尚的天道,註定了他只能是一個旁觀者,他的身從紅塵過,他的心卻不染纖塵。人世間的紛繁喧擾驚動不了他的心,他的心一直在追求道,遂古井無波。因此影片的開場畫面,便是蘇幕遮身著道袍自熱鬧喧囂的集市上走過,周身的喧鬧襯托出蘇幕遮心中的寂靜。所以當蘇幕遮與聞人敬見面之後,會有這樣一番對話。聞人敬知道蘇幕遮閉的是死關,如今既然出關,必定功力大成。因此聞人敬十分欣喜的向蘇幕遮道喜,並感嘆師傅要是看到這一幕,一定會非常欣慰。然而蘇幕遮卻並無歡喜之意。在他看來,所謂修煉所謂問道,求的皆是因果。他閉關二十年為因,功力大成為果。因果迴圈乃是水到渠成之事,既是可以預見得,便無欣喜之說。正如人每天都要吃飯,每天都要睡覺,並不會覺得按時吃飯是一件值得欣喜之事。對於蘇幕遮來說,問道修煉於他便是吃飯睡覺,此乃尋常。而後蘇幕遮提出要與二師兄切磋一番。正是這一番切磋,讓蘇幕遮敏銳的發現聞人敬的武功心法雖然形似武當一派,內裡早已偏於旁門。蘇幕遮心存疑慮,卻隱忍不發。因他知曉對於名門正派子弟來說,暗中修習別派心法的罪過,以聞人敬的脾性,絕不會將真相和盤托出。更何況以蘇幕遮的習性,凡事只信自己,他要解開心中的疑惑,也不會聽從旁人一面之詞,他只會自己尋找真相。從某種程度上講,陸衡飾演的蘇幕遮,與顧潤清飾演的聞人敬,他們本是同一種人。正如一支根莖上開出的兩朵蓮花,本是同根而出,追尋的也同樣是大道。只是在問道的過程中,走上了截然相反的道路。為了解開心中的疑惑,蘇幕遮在考校過師侄的武藝後,直接扔給虞逍白一本由他編纂的武當心法。而後便辭別聞人敬,入世追兇去了。這是蘇幕遮在電影中的第一場戲,也是至關重要的一場戲,關乎著影片的立意和宗旨。而蘇幕遮第二次出現在影片中,則是男主角虞逍白髮現了師傅的真面目,差點慘死於聞人敬的手中,千鈞一髮之際,蘇幕遮趕過來救下了虞逍白。可是蘇幕遮救得了虞逍白的命,卻救不得他的心。身負血海深仇,心心念唸的想要為父報仇的虞逍白萬萬沒想到,他一直追查的真兇竟然就是將他養大教他武功的恩師。一面是養恩一面是殺父之仇,虞逍白不堪重挫,形同廢人。他甚至衝著蘇幕遮歇斯底里的吼叫,認為蘇幕遮不應該救他,就讓他死在聞人敬的手中,也不必承受這殘忍的現實。面對虞逍白的頹廢絕望,蘇幕遮依然雲淡風輕,他以為&ldo;物競天擇,皆為因果。我於聞人敬殺你之前救下你,此為因果,昔日大師兄因為奇寶死於聞人敬之手,亦是因果。&rdo;蘇幕遮詭異的理論簡直讓虞逍白震驚,他不能接受蘇幕遮如此冷酷無情的論調。憤然與之爭論。然而蘇幕遮卻對虞逍白的言論不以為然。他問道於心,只求因果。他看到的因果便是大師兄死於聞人敬之手,這便是上蒼註定。如若不然,當日死的便該是殺人奪寶的聞人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