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拂面,令人心曠神怡。前幾日還悶熱的天兒,在幾場大雨之後忽然轉涼。管蓉嬤嬤說這是要入夏的前兆,郭滿不清楚。只是聞著空氣中一股溼潤的水汽,彷彿呼吸都比平常舒暢許多。再有一天就是謝家老封君七十大壽,郭滿今兒特意記著跟他說。周博雅聞言便合上了眼簾,單手支著下巴,好似在發愣也好似在沉思。郭滿坐在他身邊瞪大了眼看他,直勾勾的,看得人不自在。閉著眼的周博雅抬起一隻手,精準地罩住了她的臉,捏著扭過去。郭滿費力地扯開他手,又扭回來:“夫君你說妾身到底該不該去?”“蘇嬤嬤說,按理謝家的請帖至少半個月前就給送至府上。非拖到開宴前三日,這就是不合規矩,大戶人家不會這麼行事,這便是他們沒誠心。”其實她私心是非常不想去的,但身為周家嫡長孫媳,該擔的責任她不會逃避,“妾身想著若是……”“去一趟吧。”郭滿言外之意他知道,默了默,周公子嘆氣,“周謝兩家同處東宮陣營,太子盼著兩家和睦,去還是得去。滿滿若是覺得怕,下了朝,為夫陪你過去。”她怕什麼?她半點不帶怕的!郭大膽覺得他這話有那麼絲絲歧義,於是狐疑地眯著眼睛,去瞄周公子的神情。周博雅今日剛查到荊州物資貪汙案的苗頭,為著追查線索,累了一天。倒不是身子累,而是頭昏腦漲,有些勞神。郭滿見他沒別的意思,有一下沒一下地捏著眉心一幅很疲憊的模樣,嘟了嘟嘴,便沒像往日那般故意油腔滑調地調戲他。雙葉適時端了一壺茶進來,郭滿就手替他斟了一杯,推過去。周博雅淺淺嘗一口,眉頭就挑起來:“換了?”“昂,”郭滿拍拍衣裳,她往下爬,準備去拆了頭髮去洗漱。連續小半月吃藥食補,她如今這精神頭兒眼見著就好起來。此時眼睛看人時,眼珠子咕嚕嚕的,又黑又亮。臉頰也不似以往消瘦,漲了好些肉。這般燭光下看著,人不大,卻鬼靈精鬼靈精的。“怕哪日你把一口牙給齁爛了,特意給你換了果茶。”周公子約莫就是個糖罐子成精,嗜甜嗜得離奇。自從被郭滿拆穿,他成功在郭滿的跟前用行動表示了何謂破罐子破摔,一回西風園就要吃甜點。若是嚐了對胃口的,他還要日日吃,對廚房要,還非打著她的旗號去。郭滿是不在乎這個啦,她憂心的是,這令人髮指的愛好,周大美人遲早得膨脹。見她這態度,周博雅心裡頓時就是一咯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