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光同的,這句話多半也是嘲諷地意思更重些,於是就沒接話。
章老夫人看了他一眼,吸了口氣,打發丫頭把玉碗撤下去,才問他:“那你說吧,我也想聽聽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崔旻嗯了一聲,往旁邊兒坐下去:“祖母知不知道,昱哥兒和成嬌,當日是怎麼樣的盤算?”
章老夫人微眯了眼:“這個我還真沒仔細問過你弟弟。”
說完了這一句,發覺有些古怪,就又問道:“這事兒還得從他們身上說起不成?”
崔旻回了一句正是了,才又說下去:“當日昱哥兒買通了松鶴院的一個丫頭,名叫漆玉的。祖母估計也有點印象,就是漆姑的親妹妹。漆玉這個丫頭,手指令碼來就不怎麼幹淨,當初四嬸一時沒發落她,不過是因著她們老太太壽誕將至,暫且騰不出手料理而已。所以昱哥兒是拿住了這一點,才花銀子買通的她。”
章老夫人冷呵一聲:“瞧瞧你的好弟弟吧,朝堂局勢只怕他都沒這麼清楚的。”
崔旻也不想再在祖母的面前敗壞崔昱的,於是忙岔開了話題:“但是問題,就出在這個漆玉的身上。”
“嗯?”章老夫人轉了轉音調,“怎麼說?”
崔旻想了會兒,理了理頭緒,才開了口:“四房的老恭人,也是暗地裡授意過她的。所以當日就算沒有昱哥兒插手,她還是會把那些酒水拿給文湘吃。”
“誰?”饒是精明如章老夫人,此時也震驚不已,“你是說錢氏嗎?她自己要害文湘不成?”
崔旻抿唇:“祖母仔細想一想,老恭人為的是什麼。而且祖母可能不太清楚,文湘當日,也是對成嬌動過心思的。”
後面這半句話,本來他並不想說。
他不想讓祖母覺得,成嬌在崔家的那些日子裡,還招惹了諸多是非。
他們兄弟不算,竟還有一個袁文湘。
然則這件事情,確實是個很關鍵的點,他又不得不說。
果然,章老夫人聽後眉頭緊鎖:“他喜歡成嬌?”
崔旻臉色沉了沉,嗯了一聲,不再說話。
章老夫人眸色微暗下去,盤算了半天,才有些回過味兒來。
袁文湘喜歡成嬌,錢氏未必不知道,而姜雲璧自己有心思想嫁給崔昱,她也未必不知道。
當日給袁文湘吃酒,可能錢氏的目的,壓根就不是要敗壞姜雲璧和崔昱的名聲,她的目標,其實還是薛成嬌。
但是最重要的,還是想挑起長房的怒火,從而達到她要分宗的目的。
“這麼說來,這個漆玉是兩頭拿錢,兩頭辦事?”章老夫人突然品出味兒來,嘖了兩聲,“這次漆姑故意把事情鬧大,也是她暗地裡授意的?”
崔旻點了點頭:“劉公派人到她們家裡去盤問過,您知道東廠出來的人,對付兩個小丫頭,是輕而易舉的。”
章老夫人嗯了一聲,倒難得的沒有反駁:“你繼續說。”
“漆玉當日出府後,漆姑心裡其實一直不服氣,她可能是覺得,漆玉不過是這場內宅爭鬥中一個犧牲品而已。”崔旻稍稍頓了頓,“一直到半個月前,老恭人悄悄地找上她,說是事情到了今天,崔昱和薛成嬌置身事外,總要讓他們也付出些代價才好一類的話。”
章老夫人嘶了一聲:“漆姑就不知道,當初是她先授意的漆玉嗎?”
“她是知道的,但是老恭人當初許諾漆玉的是,事成之後把她調到自己房裡去服侍,不會讓她受到牽連的。”
章老夫人呵的冷笑了一聲:“這樣的鬼話,她們也信了。”
崔旻撇了撇嘴,是啊,這樣的話,也只有漆玉她們這樣不諳世事的小丫頭才會信。
錢氏擺明了做賊心虛,當天松鶴院的事情,不管落入圈套的是誰,漆玉都不可能再在這府裡待下去的。
不然將來只要有人起了疑心,拿住了漆玉,錢氏也是個百口莫辯。
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原由後,章老夫人無奈極了。
其實崔旻說要跟她打一個賭的時候,她已經隱隱的猜到了會是這樣的結果。
只是錢氏……錢氏的心,實在夠狠。
“那你是怎麼打算的?”章老夫人合了閤眼,沒再看崔旻。
崔旻頓了頓:“祖母還記得我早上說的話嗎?”
章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氣,又長出了一口氣:“答應分宗。”
說完了,她苦笑了一聲:“十七年。”
她沒頭沒腦的說出這樣一句話來,崔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