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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部分

們一臉興奮,行動迅速如梭魚一樣穿行在這些體形富態、面容驕傲的賭客身邊。他們並不是賭徒,而是一種叫“迭碼仔”的人。他們大都有自己固定的主顧,每當那些大老闆來賭博,迭碼仔就幫著端茶遞水,兌換籌碼,彷彿手裡的錢就是自己的錢一樣,不過一般只有當他們的老闆贏錢時,他們才能像禿鷲一樣從獅子等強大的食肉動物口裡得到一份殘渣,但即便是這份殘渣,也有0。7%,足夠他們生存下去了。另外這裡還生髮出很多職業,這些人像寄生蟲一樣聚集在這裡。我以前的一位朋友就是專門用自己的房子招待那些老闆們豪賭,據說光是夜宵吃掉的泰國進口水裡和那用茶盅裝著的小甲魚都是一筆不菲的支出,當然,每次他的分紅也有幾十萬之多。

這就是賭場,其實更像是一個弱肉強食的大自然,所以我覺得這裡更接近真實,而真實往往是殘酷的,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同的生存方式,而無所謂什麼正義,良知、道德,當然,也包括我的那位荷官朋友。

我很快穿過一幫賭徒走到了他面前,那些職業賭徒的表情各異,但有一點是相同的。

他們的手,都在顫抖。

無論是贏還是輸,都在顫抖,有的劇烈,有的輕微,有纖細的玉手,也有粗糙佈滿老繭的大手,還有血管如根莖一樣佈滿灰黑色面板的幾乎可以叫爪子的手。

其實,賭徒享受的是決定勝負一瞬間的快感,贏和輸,只是遊戲後的附帶品罷了。

他和三年前一樣,依舊笑容滿面,穿著白色的襯衣,沒有一點塵埃,他說過他的衣櫥裡都是幾十套一模一樣的衣服——白色襯衣,黑色制服外套,漂亮的蝴蝶領結。他的手修長有力,臉圓而飽滿,天庭方圓,眼睛深深地凹陷下去,在燈光下總是顯得一片模糊,無法看清楚。他每次說話,兩頰都會現出兩個黃豆大小的酒窩。他的臉龐白晳如同一個文弱書生,笑起來總是低著頭,露出上面一排如貝的牙齒,就像一個生手,實際上很多客人都被他的外貌所欺騙,他雖然年輕,卻是這裡技術最好的。每次發牌都是那樣準確,他洗牌的動作比電影裡的更加優美嫻熟,彷彿是表演特技一般,雙手靈活得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沒錯,他的手似乎就是為賭而生,十根手指和撲克夾雜在一起,彷彿慢慢融合了。

荷官不僅僅要手快,他用的技術還在於心理的研究,客人的熱情,下注的多少,情緒的掌握,彷彿都信手拈來。他就如同一個木偶師,站在綠色的賭桌前,操縱著那著賭客,直到他們的籌碼輸光,悻悻而去。

他很少輸,甚至有人說他沒輸過,按理說這樣的聲名傳出去是不利的,因為沒有哪個傻瓜會去挑戰一個不敗的人。來賭場,第一條就是要贏錢嘛。但是奇怪的是,他就像這個賭場的景點一樣,來找他賭的人越來越多,大都是慕名而來,當然,都輸得落花流水般乾淨。這就是賭的奇妙之處,是我和你都無法理解的。

我靜靜地看著他,他掃了我一眼,臉上沒有其他的表情,只是點了點頭,這算是打招呼吧。我也點了點頭,然後靠著旁邊的一個臺子看別人賭牌——實際上我看不懂,我對任何賭具都很陌生,從小家教甚嚴,父親和爺爺絕對不允許紀家人沾惹這些毛病。

這裡是24小時營業的,賭客絡繹不絕,荷官會累得吃不消,但老闆對他這棵搖錢樹抓得很緊,往往只是在客流稍少的時候才讓他稍微休息會兒,我是算好了時間去的,所以沒等多久,他便下班了。

他沒有說話,只是對著門口做了個出去的手勢,我則跟著他,走出了賭場。

“很久沒見了,你居然想起來看我。”他對我笑笑,眯起眼睛,像一隻剛睡醒的貓,長長地打了個哈欠。

“通宵了?”我問他。

“是的,準確地說從昨天下午四點開始到現在,差不多二十個小時了。”他的語氣輕鬆,顯然這已經是家常便飯了。

“沒打算離開麼?你賺的錢也不少了,這樣下去,身體吃得消?”我終究忍不住問他。他艱難地轉動一下自己的脖子,依舊帶著笑容。

“不,我做荷官不是為了錢。至於我的身體,實在不行,我會選擇離開的。”說到這裡,他略有些傷感。我看見他的左手還拿著一副撲克,不停地洗牌分牌。

“拳不離身,曲不離口麼?”我打趣道。

他沒說話,臉色有些暗淡,勉強點點頭,又迅速將那隻攥著撲克的手插進褲子口袋。

“去喝一杯吧,趁我還沒睡著。”他拍拍我的肩頭。我想了想,同意了。

我們找到一家普通的看上去還算乾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