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墳山不是一日兩日可成,鳳歌也沒有功夫在烏南山耽誤,便將該注意的事項一一寫下,交給長權和莊曉豐二人。
宋翎被佔舍數日,身體陰氣盛積,虛弱的很,自也不適合留在墳山主持,便將所有事都暫時交給長權和莊曉豐。
兩個年輕人從未擔過這等大任,但同時也知道,只要辦好了這件事,日後便能成為吳府晨的紅人,自然會拼盡全力。
回京的船上,鳳歌乘船行過一片連綿的山脈,靈氣充沛,便將符板而拘魂符取出,趁機化氣修煉。
拘在符裡的青年男人,苦不堪言,眼睜睜看著自己身上的魂力一點點消失,卻一點怨言都不敢有。
誰讓他,落在了這個女孩的手裡。
宋翎從船艙裡出來,瞧見風小姐盤膝坐在船頭,身形挺的很直,微微昂頭。
晨曦的陽光為她側臉鍍上一層薄淡的金芒,照見幾近透明的耳垂,頰線秀美,唇瓣潤澤又飽滿。
他一時看得痴了,竟忘了這秋日早晨的江風已經微涼。
“咳咳——”咳意上湧,再怎麼壓也壓不住。
鳳歌睜眼,側目朝他這頭望來。
那一眼,像是靜謐之海,幽深又曠遠,眸光平靜無波,未有一絲漣漪。
而他的心,卻在此時掀起了滔天巨浪,彷彿有一隻手,伸進了浪潮中心,不停的翻攪。
他張開乾白的唇,聲音不大,卻用盡了全力:“風小姐——”
她起身,從船頭走到船艙,不過十幾步的距離。
而於他,卻彷彿走了一輩子那麼久。
“外頭風大,進裡面歇息吧。”
她站在他身前,微微仰頭,唇角浮著客氣又疏離的笑,一如既往。
嗯下喉間那點可憐的口水,他嗯了一聲,船伕的攙扶下,回到艙裡。
鳳歌也跟著進去,見小爐上的藥已經熬好,便用溼布包了洩出藥汁。
一股苦澀的藥味瞬間溢滿船艙。
宋翎皺眉:“一定要喝嗎?”
鳳歌放下藥罐,淡淡笑道:“也可以不喝,只是好的慢,回去躺個兩三個月,也能好。”
宋翎的眉頭直接皺成麻花,“那要是喝了呢?多久能好?”
“連喝七天藥,多去人多的地方聚吸陽氣,十天半月也就好了。”
默了一會,宋翎終是端起藥汁一氣灌下了。
他可不想在家裡躺幾個月。
喝下藥,他吃了足足小半碗的蜜餞,這才將那滿嘴的苦澀給壓了下去。
鳳歌見他這狀,心道這富家公子就是和尋常人不一樣,不過喝碗藥,竟像個女人家似的,這麼怕苦。
宋翎自知這模樣失態,但他懼苦也不是一日兩日,在她面前也沒辦法改。
“風小姐,害我們吳家的人,究竟是誰?”
風歌看了他一眼,隨即從挎包裡取出符紙,再為他開了陰陽眼,道:“你自己問吧。”說完捏著符紙的手一抖,將那道黑影從符中抖了出來。
之前見他是在山洞裡,視線昏暗,只知是個年輕男人,模樣卻沒看得很清楚。
這時在船艙裡,又是豔陽高照之時,視線自然比之前清楚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