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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慕劍雲卻並未給出羅飛最想聽到的答覆。“不一定。”她搖著頭說,“在那種異常強烈的情緒下,他的性情可能會走向兩個極端。或者是突然看開,徹底摒棄Eumenides的殺手身份,並且會因為以前自己的作為感到悔恨,從此走上一條重新做人的道路;但是也有一種可能:就是他會更加瘋狂地實施血腥的屠殺行為,因為他會把袁志邦射殺自己父親的事件也當成是一次未被法律制裁的罪惡,為了彌補這種罪惡給他帶來的痛苦,他只有繼續尋找制裁的目標,在殺戮中求得解脫。”

“確實是兩個極端,完全不同的方向。”羅飛喃喃感慨著,然後他眯起眼睛看著慕劍雲,“那麼你能不能告訴我:他到底會走向哪個方向,是由什麼來決定呢?”

“相當一部分的原因,是取決於他自身的性格——這是先天性的東西,誰也無法控制和預測。當然,外界環境的影響也不容忽視,如果他有一個知心朋友,能夠聽他的傾訴,分擔他的悲傷,勸慰他的憤怒,那麼他做回一個正常人的機率就會大一點;反之,如果他把所有的情緒都壓在心裡,沒有宣洩傾吐的機會,那麼他百分之八十以上會成為一個更加可怕而瘋狂的殺手。”

羅飛怔怔地愣了片刻,然後他“嘿”地苦笑一聲,語氣間頗多無奈:“他能向誰去傾訴呢?”

羅飛的話沒有說透,但在場眾人都明白他的隱義:那樣一個孤獨的殺手,怎能奢望他有一個光明開朗的外部環境?看來要想終止Eumenides的罪惡之路,只有將他繩之於法才行!大家回想起曾在照片上看到的那個孤稚幼童,心中不免有些感慨:也許在他遇見袁志邦的時刻起,就已經註定要走上一條悲劇性的人生道路。

晚二十一點四十五分。綠陽春酒樓前。

絢麗的都市霓虹之下,女孩的白衣黑裙顯得格外素雅。而在她的臉上,今天的表情與往日有了明顯的不同:愁容淡了一些,眉宇間對生活似有了新的期待,即便是那失明已久的雙眼竟也透出些神采來。

當酒樓大廚走到女孩身邊的時候,女孩再一次拒絕了對方送她回家的好意,而且這一次的拒絕顯得更加徹底,她告訴對方:“以後下班你直接回家就行了,不用再擔心我,有人會送我回去。”

大廚看看女孩,目光又向四周掃了一圈,神色多少有些好奇和詫異。不過他並沒有找到什麼值得關注的目標。於是客氣地囑咐了幾句後,他便先行離去了。

“謝謝你!路上別開太快。”女孩在他身後說道,男子轉過頭,看見了對方鮮花般美麗的笑臉。他的心怦然而動。

自從女孩的父親出事以後,第一次看見這樣的笑容。究竟是什麼改變了她的心情呢?

不管怎樣,這都是一個令人欣喜的變化——當男子再次轉身而去的時候,他的嘴角也顯露出些許笑意。

“我們也走吧。”女孩抖了抖手中的套繩,給蹲在腳下的導盲犬傳達了自己的命令。那隻叫做“牛牛”的小狗起身抖了抖周身的金毛,熟練地帶著主人邁下了臺階。

女孩把握著前進的方向,而牛牛則提醒主人各種拐彎口和障礙出現的地方。如此默契的配合常會引來路人們羨慕的目光。這般走了沒多久,女孩聽見有人在她面前客氣地說道:“小姐您好。請跟著我走,您的朋友正在等您。”

女孩聽出說話的正是昨天引導過自己的咖啡館服務生。她微笑點頭以示謝意,然後跟著對方向咖啡館內部走去。

仍然是和昨天相同的位置,女孩能感覺出來。在坐定的同時,她問道:“你總是喜歡坐在這樣的地方嗎?”

“怎樣的地方?”一個聲音回應著她。

“角落裡。在餐廳裡是這樣,在這裡也是。”

“呵呵。”和她對話的年輕人笑了笑,“你雖然看不見,但你注意到的事情卻比大部分更多。”

對方顯然是認同了自己的猜測,於是女孩又好奇地追問下去:“這樣的位置有什麼優點呢?”

“安靜。”年輕人淡淡地回答。當然這只是其中的一個原因,另一個更重要的原因他不便解釋,況且即使他解釋了,處於黑暗世界中的女孩也無法理解吧?

“喜歡吃淮揚菜,喝清淡的飲料和酒水,愛聽《沉思》一類的提琴曲,中意安靜的角落位置”女孩一款一款地輕聲說道,她的眼睛朝向對面的年輕人,就像能看見對方一樣,最後她自言自語般地反問:“你一定是個有著很多經歷的人。”

年輕人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心中被激起了片片漣漪。

“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