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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部分

靠近房的另一端,武當掌門智清長老,跌坐在一個蒲團上,面色凝重,雙手捧在自己的中庭大穴上面,額上明亮亮的,分明已見汗漬。

離他不遠之處,少林一派的掌門人慧果大師,面色稍為平靜,但也不似先前那般紅潤,口中囈語似地,正在默誦著《大乘心經》,雙手按在自己盤坐的膝上,連歐陌昭進來,他也毫無所知。

再看少林九大高僧之一的羽化上人,其狀更力怕人。

羽化上人雖也跌坐在牆邊,但臉上血色毫無,喘氣如牛,身子已全靠身後的一堵土牆支撐著。否則怕不早已倒了下去,豆大的汗珠,不斷順著兩額下流。

此時,琴聲猶如灑豆,其調高昂,其韻火急。

室內如同一座古戰場,廝殺一片,好像血腥橫流,屍體雜陳,慘不可言的樣子。

歐陽昭因為檢視室內眾人的形形色色,分心散神,頓覺胸間一悶,腦痛如裂,眼角發酸,忙不迭就地盤座,運功護體,方才稍為寧靜。

他的心神略為靜了下來,又微睜雙目向琴音之處瞧去。

但見那屋的另一端,綠蕉掩映的小窗之下,萬里飛鴻宋明珠正襟危坐,對著一爐裊裊上升的香菸,如蔥白也似的尖尖妙手,不斷地撥著一架古琴,對歐陽昭的來到雖也驚覺,但沒有什麼表示,只顧專心一意地彈下去。

在這等情況之下,歐陽昭自然也不敢多言。

此時,萬里飛鴻宋明珠的雙手愈來愈快,古琴的音律也愈來愈疾。

歐陽昭只覺自己的功力不斷四散,彷彿是同體外的壓力一吸一引地搏鬥一般,而身外瞧不到,聽不見的無數潛力,隨著琴韻,總是尋隙找空地襲擊過來。

他仔細觀察之下,不由放了寬心。

因為,歐陽昭試覺著,凡是潛力所至之處,自己體內的功力,早巳先行運至,不但絲毫沒有痛苦,而且遊刃有餘,體外的無形潛力,稍沾即走,似乎不敢與自己的內力接觸。

從這種現象看來,似乎這怪異的琴音,對自己無可奈何。

然而,這等情形維持不久。驀然,萬里飛鴻宋明珠的十指一揮,琴聲陡然一震,先前快同奔馬,疾如狂濤的音韻突地一收,一聲鏘然之後,接著由快轉慢。

頓時,室內猛似陰霾一片,愁霧慘雲,那琴音如怨如訴,令人鼻酸,引人淚下。

歐陽昭心忖:這該是強弩之末,正所謂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了吧。

誰知這一念未了,試覺著體內的功力四處亂竄,彷彿如喪家之犬,走投無路似地,原來體外的壓力大增,圍著自己的四肢百骸,綿綿無休無止地襲至。

再看,室內的慧果大師,口中喃喃之聲更急。

羽化七人,已張開了大嘴巴,只有出氣的份兒。

智清道長,汗流如注,面色蒼白。

只有一統教主宋士龍與千手嫦娥宋驪珠兄妹二人,睡態依舊,毫無變化。

萬里飛鴻宋明珠臉上也是愁容滿面,全神貫注在面前的古琴之上,輕拔慢調,發出若斷若續震人心絃的哀調。

歐陽昭正待出聲喝止,忽覺自己內腹一震,一股絕大的力道,直衝五臟,體內登覺一寒,不由暗喊了聲:“不好!”百忙之中,疾運功力抵抗。

不料那一絲侵入的力道,滲進內腹之後,好似抽絲剝繭,綿綿不絕,湧湧而至,四處遊走,隨處撥撩,自己的周身,當時不安起來,五心煩躁,如坐針氈。

以歐陽昭功力的體驗來論,這分明是自己的功力已被外力衝散,真元不聚,真氣不達的現象。

他這一驚實屬不小,一時之間,又莫可奈何。

說來遲,那時快,歐陽昭四肢不爽,六神無主,覺得自己脊背之上,已隱有潮溼現象,眼看再過片刻勢必要昏倒下去,生死且不足論,然而自己一身血仇,無限的抱負,豈不是化為塵煙,都成泡影。

此刻,歐陽昭失望之中,已完全沒有了主意,覺著心口一陣痛疼,不自覺地雙手,抬按在中庭之上。

他這一按,原是由於心口微疼的自然之理,誰知竟露出一線生機。

原來他手按之處,覺著—硬,正按在自己的碧玉笛上。

歐陽昭靈機忽然一動,心想:宋明珠的琴音不料竟這等霸道,我何不以毒攻毒,她用琴,我用笛,同是樂器,也許口中直接的功夫,比手上的借物傳還要來得厲害。

他這一念頭,也不過是不得已而為,破釜沉舟的萬一之望而已,反正除此之外,再也沒有更好的解圍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