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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部分

周札戍於石頭,札潛與敦書,許軍至為應。敦使司馬楊朗等入於石頭,札見敦。朗等既據石頭,叡徵西將軍戴淵、鎮北將軍劉隗率眾攻之,戴淵親率士,鼓眾陵城。俄而鼓止息,朗等乘之,叡軍敗績。隗、協入見叡,叡遣其避禍,二人泣而出。隗還淮陰,後奔石勒。協奔江乘,為敦追兵所害。叡師敗。

敦自為丞相,武昌郡公,邑萬戶,朝事大小皆關諮之。敦收戴淵及叡尚書左僕射周顗,並斬於石頭,皆叡朝之望也。於是改易百官及諸州鎮,其餘轉徙黜免者過百數,或朝行暮改,或百日半年。敦所寵沈充、錢鳳等所言必用,所譖必死。敦將還武昌,其長史謝鯤曰:“公不朝,懼天下私議。”敦曰:“君能保無變乎?”對曰:“鯤近入覲,主上側席待公,遲得相見,宮省穆然,必然不虞之慮。公若入朝,鯤請侍從。”敦曰:“正復殺君等數百,何損朝廷!”遂不朝而去。敦召安南將軍甘卓,轉譙王承為軍司,並不從。敦遣從母弟南蠻校尉魏乂率江夏太守李恆攻承於臨湘,旬日城陷,執承送於武昌。敦從弟王廙使賊迎之,害於車中。先是,王敦表疏,言旨不遜,叡以示承曰:“敦言如此,豈有厭哉?”對曰:“陛下不早裁之,難將作矣。”敦惡之。襄陽太守周慮襲殺甘卓。

叡畏迫於敦,居常憂戚,發病而死。子紹僭立,改年日太寧。

王敦將纂,諷紹徵己。乃為書曰:“孤子紹頓首。天下事大,紹以眇身,弗克負荷,哀憂孔疚,如臨於谷,實賴冢宰,以濟艱難。公邁德樹勳,遐邇歸懷,任社稷之託,居總己之統,然道里長遠,江川阻深,動有介石之機,而回旋之間,固以有所喪矣。謂公宜入輔朝政,得旦夕詶諮,朝士亦僉以為然。以公高亮忠肅,至心憂國,苟其宜然,便當以至公處之,期於靜國寧民,要之括囊無咎。伏想暗同此志,願便速克近期,以副堯企之懷。”紹恭憚於敦若此。復使兼太常應詹拜敦承相、武昌郡公,奏事不名,入朝不趨,劍履上殿。敦於是屯於蕪湖。敦乃轉王導為司徒,自領揚州刺史,以兄含子應為武衛將軍,以自副貳。敦無子,養應為後。敦疾逾年,故召含還,欲屬以後事。是時敦令紹宿衛之兵三番休二。紹密欲襲敦,微行察敦營壘。及敦疾,紹屢遣大臣訊問起居,遷含驃騎大將軍、儀同三司。

敦疾甚,紹召其司徒王導、中書監庚亮、丹陽尹溫嶠、尚書卞壺密謀討之。導、嶠及右將軍卞敦共據石頭,光祿勳應詹都督朱雀桁南諸軍事,尚書令郗鑑都督從駕諸軍事,紹出次於中堂。敦聞兵起,怒,欲自將,困不能坐。召其黨錢鳳、鄧嶽、周撫等率眾三萬指造建業。含謂敦曰:“北事吾便當行。”於是以含為元帥。鳳等問敦曰:“事克之日,天子云何?”敦曰:“尚未南郊,何為天子!便盡卿兵勢,唯保護東海王及裴妃而已。”初,紹謂敦已死,故敢發兵。及下詔數日,敦猶能與王導書,後自手筆曰:“太真別來幾日,作如此事!”太真,溫嶠字也,紹朝見之,鹹共駭懼。含等兵至,溫嶠輒燒朱雀桁以挫其鋒。紹使中軍司馬曹渾、左衛參軍陳嵩、段匹磾弟禿率壯士千人逆含等,戰於江寧,斬其前鋒將何康,殺數百人。敦聞康死,軍不獲濟,怒曰:“我兄老婢耳!門戶衰微,群從中才兼文武者皆早死,今年事去矣。”語參軍呂寶曰:“我當力行。”因作勢而起,睏乏,乃復臥。使術士郭璞筮之,卦成,對曰:“不能佳。”敦既疑璞勸亮、嶠等舉事,又聞卦惡,於是殺璞。

敦疾轉困,語其舅羊鑑及子應曰:“我亡後,應便即位,先立朝廷百官,然後營葬。”初敦敗叡之後,夢白犬自天而下,噬之。及疾甚,見刁協、甘卓為崇,遂死。王應秘不發喪,裹屍以席,埋於齋中,與其將諸葛瑤等縱酒淫逸。沈充將萬餘人來會含等。充臨行,顧謂其妻曰:“男兒不建豹尾,不能歸也。”紹平西將軍祖約率眾至於淮南,逐敦所置淮南太守任臺。紹將劉遐、蘇峻濟自滿洲,含相率渡兵,應詹逆擊,大破之。周撫斬錢鳳,沈充將吳儒斬充。紹遣御史劉彝發敦瘞,斬屍,梟首朱雀桁。

紹死,子衍僭立,號年曰咸和。

衍歷陽太守蘇峻不順於衍,衍護軍庾亮曰:“蘇峻豺狼,終為禍亂,晁錯所謂削之亦反,不削亦反,削之反速而禍小,不削反遲而禍大。”乃以大司農徵之,令峻弟逸領峻部曲。徵書至,峻怒曰:“庚亮專擅,欲誘殺我也。”阜陵令匡術、樂安人任讓併為峻謀主,勸峻誅亮。乃使使推崇祖約,共討亮,約大喜。於是約命兄逖子沛國內使渙、女婿淮南太守許柳將兵會峻。峻使其黨韓光,光名犯恭宗廟諱,入姑熟,殺於湖令陶馥,殘掠而還。衍假庾亮節為征討都督,使其右衛將軍趙胤、右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