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如有後會,叟必再與將軍促膝長談。&rdo;他立在臺階上說。&ldo;郯受教甚深,若得來日,必再訪先生。&rdo;魏郯恭敬地禮道。雲石微笑。魏郯對崔珽很感興趣,臨走前,問崔珽可願意去雍都。不料,崔珽婉拒,說他還有舊友未訪,只想繼續雲遊。魏郯微笑,沒有強求。魏安卻有些失望,在魏郯說要走之前,他還興致勃勃地說要給崔珽做一個能讓他騎穩馬的馬鞍。崔珽神色溫和:&ldo;際會有緣,公子為我改進推車,已是大善。&rdo;魏安似乎不甘心,道:&ldo;我會做出來的。&rdo;崔珽微笑:&ldo;如此,珽當靜候。&rdo;魏安望著他,撓撓頭,轉身走開。步出竹林,從人車馬已經在橋那邊等候,我回頭,竹林中靜謐依舊,空寂無人。先前的一切恍如做夢。&ldo;夫君來訪雲石先生,不知學問討教如何?&rdo;我問魏郯。魏郯看看我:&ldo;夫人以為呢?&rdo;我怎麼知道。&ldo;妾只見夫君討教對弈。&rdo;我說。&ldo;對弈就不是學問?&rdo;魏郯微笑,說罷,招呼落在後面的魏安跟上,朝前方走去。 ☆、開鏢再走過雍都的城門,離上次已經過去了整整三個月。馬車停在府前的時候,魏賢的妻子朱氏、魏平的妻子周氏、以及魏綱的妻子毛氏都從宅中走了出來,見到我,笑意盈盈。周氏出身河西,母家是個縣裡的小士族。據說她父親早逝,周氏自幼便跟隨母親掌家,甚至與佃農打交道。許是這個緣故,周氏有時說話大膽,帶有些鄉間小戶的粗俗。但她頗懂得討喜,又持家勤快,時而逗趣戲謔,很得長輩歡心。才見禮,她率先走上前來,一把拉過我的手,又看看魏郯,笑道:&ldo;大堂兄可算是回來了,我等聽說大堂兄特地去淮南接堂嫂,可真羨慕得緊。&rdo;魏賢的妻子朱氏和魏綱的妻子毛氏文靜些,站在周氏身後看著我們,掩袖笑起來。我訕然,忙道:&ldo;三位妯娌不知,那時梁充攻淮陽,夫君乃為戰事而往。碰巧妾與四叔都在一處,這才順道接回。&rdo;魏郯不同我一起解釋,卻看著周氏,唇角一彎:&ldo;弟婦若當初與阿嫤一起去,我定讓仲茂也跟著去淮陽。&rdo;周氏臉紅,嗔道:&ldo;大堂兄又來胡扯,妾說的可是堂嫂。&rdo;眾人又笑一陣,相見禮畢,往宅中而去。郭夫人正在堂上,魏嫆陪在一旁。見得我們入內,魏嫆走過來行禮,吳夫人坐在榻上,亦露出笑容。各自見禮之後,郭夫人讓魏安上前,將他看了看,嘆氣道:&ldo;你不言不語就離家,可知家人為尋你,幾乎將雍州翻了個遍?若非長嫂傳信,老婦幾乎要派人去報知丞相。你父兄征戰在外,家中安寧方可後顧無憂,你若有閃失,老婦如何與丞相交代?將來下了黃泉,更無臉見你生母……&rdo;她說著,聲音顫抖,低頭拭起淚來。魏安的臉紅紅的,抬頭看向魏郯。魏郯給他一個眼色,魏安上前,向郭夫人下拜:&ldo;兒子任性,實乃不肖。此事必無下回,乞母親原諒。&rdo;說罷,頓了頓,補充道,&ldo;安願領責罰。&rdo;這道歉簡短,也不聲情並茂。可是從魏安的嘴裡出來,已經頗見幾分誠意。郭夫人看著他,又低頭拭了拭眼睛,收住淚。&ldo;責罰什麼。&rdo;她嘆口氣,&ldo;打下去,疼的還不是母親的心。&rdo;周氏在一旁看著,見狀勸解道:&ldo;夫人前些日子擔心四叔,總寢食不安;如今四叔平安回來了,夫人還說這些傷心的做甚。大堂兄、長嫂與四叔一路風塵,還未飲水用膳。&rdo;郭夫人看看我和魏郯,神色緩和些許:&ldo;是我疏忽了。爾等一路辛苦,卻聽我這老婦埋怨。&rdo;魏郯微笑:&ldo;母親哪裡話。&rdo;郭夫人又看向我,道:&ldo;少夫人此番出行,不想諸事變故,我等在雍都聽聞,亦憂心不已。&rdo;我答道:&ldo;姑氏牽掛,兒婦深愧。此行多虧眾軍士護衛,後又遇夫君來接,雖險,終是無虞。&rdo;郭夫人頷首,嘆口氣:&ldo;如此甚好,亦多虧神明保佑。少夫人既回來,當往廟宮酬謝一番才是。&rdo;我禮道:&ldo;敬諾。&rdo;郭夫人命家人呈上膳食,入席時,向魏郯問起魏傕。魏郯大致說了一下與譚熙的戰事,對郭夫人道:&ldo;我五日前在商州收到戰報,譚熙四子,如今僅餘次子譚堯據守遼東。父親在幽州整軍,欲入冬前將譚氏餘部伐盡。&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