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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涯僅發揮出了很小的一部分。更令我驚奇的是,一個白色的身影迅捷無比地衝進逃散的人群,劍光閃爍,瞬間倒下了幾十具屍體。

“爺爺?”我失聲喊道,白影立刻轉身。

“無痕!”我又驚又喜,驚的是無痕的劍術竟然如此高超,喜的是無痕站在了自由的一邊。

“長恨,振作起來!”無痕揮劍高喊,接著消失在無邊的雪幕中。無涯和曇生停止追殺,走了過來。

“一個也逃不掉!”無涯說。

一陣浩大的廝殺聲響起,震徹整個荒原。我看到了老成的智,他邁著堅定的步伐,穿越雪幕而來,後面是三百名劍客,長劍如林。

“上一代的恥辱終於得到了洗刷,哈哈,四百名劍客,一百名刀客,無一逃生,自由指日可待,哈哈……”

笑聲衝徹荒原,長久不衰。

我笑不出來,我只是為智為自己感到悲哀。智的笑並非真心,豪爽的笑裡暗藏淒涼。我呢,這一切的換得,付出了慘重的代價,我失落了手中的劍,失去了永遠美麗的盈香。

“哥,你要堅強。”夏荷在我懷裡望著我說,她抬起凍得通紅的手,輕輕擦去了我欲流的淚水。

我知道妹妹也很難過,她與盈香形同姐妹,而現在她卻在安慰失魂落魄的我。

我最後忘了一眼寒冷深處的墳墓,那裡面有著我永遠痛苦的回憶。

我終於明白“雙劍聚會”的含義了,這裡面不僅有別人的血,還有我的血,從我內心流出的最純淨最傷痛的血。

荒原,何處是我的歸宿?

※※※

我弄清了無涯劍的來歷,它有著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半月,是無痕送的。無涯告訴我,劍的名字裡有一層含義,但是他參悟不透。半月,半月,它代表著什麼呢?終於,在一個月明星稀的夜晚,我參透了其中的深意,僅有八字:

“無恨伴月,半月無痕。”

這是送給我的,可是我如何受得起?我怎麼會毫無怨恨地在深夜與明月相伴?我又怎能看到半輪明月而說它沒有傷痕呢?這重境界,已經超脫了殺手的境界,誰越孤獨,誰就會越接近這種境界,超脫萬物,性情不再受外界控制。可惜,這不是我的境界。

我不再想這件事,只是在明月之夜,我常常會想起盈香,然而,夢裡的盈香卻是越來越模糊,竟不再出現在我的夢裡。有時,我在半夜聽妹妹吹簫,聽著聽著,妹妹天真的面孔漸漸幻成了盈香至純的面容,淺淺的笑,略帶幽怨。待我清醒過來,才恍然意識到這是多麼的荒唐可笑,有誰能夠挽回一個亡者的靈魂?無盡的痛苦思念並不能讓死者復生。

一如既往,我還是經常一個人去忘憂谷,靜靜地坐在潭邊,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做,孤獨地待一整天,直到妹妹挑燈來尋我。或者有時,我站在忘生崖上,望著深不見底的深淵無休止地長嘆。每當此時,妹妹嚇得氣也不敢喘,生怕我一時發狂跳了下去。我微笑著告訴她我不會拋下她一個人輕易地死去,妹妹總是一臉的不信任。

我有一種預感,總覺得盈香沒有死去,她在荒原的某個地方等待著我,呼喚著我,只是我找不到她。有時,我覺得她就在我的周圍,一縷清香飄過,我能感到她輕微的心跳,脆弱的呼吸。可是,我卻看不到她,難道是盈香的魂魄?為了她的哥哥來報復我了?

無涯得了半月劍,劍術進步神速,快得連我也感到吃驚,無涯對此毫無喜悅之情,他深沉地說:“長恨,這柄劍太過詭異,我能感覺得到它的瘋狂,我無法控制它,也許有一天,我會死在此劍下。”

曇生的箭術達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竟然能穿透一等劍客的劍幕,可他同樣充滿憂傷,他告訴我,從一開始,他就厭倦了廝殺。

“利箭穿越軀體,鮮血噴濺出來,這是一種殘忍。”

“我們別無選擇!”我說。

荒原上每個人的命運都顯得如此得無奈。

其實,我何嘗不厭倦廝殺?對方的死是恐怖的,掙扎僅是在很短的時間內,卻顯出了亡者對生的強烈渴望。那漸漸失去活力的瞳仁,痙攣的雙手,流血的傷口,何嘗不是我的殘忍?夢魘不斷,多少次我被噩夢驚醒?黑色的壓抑,讓我感到死亡的無形迫近。

在一個寒風呼嘯的夜晚,也是我最後一次用寒玉劍殺人的夜晚,寒玉劍被丟棄在了無邊的雪原之上,永遠的失去。我向無涯索要了他早已不用的玄鐵劍,佩在身旁。無涯原是想把半月送給我的,我拒絕了,我有什麼資格使用半月呢,對於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