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蔓方是記起,自己的手機一樣沒有訊號。擔心在這期間不知道畫廊有沒有事,雖然師哥杜宇告訴今天會代替她回畫廊,然而,畢竟師哥是過了這麼多天第一天回去,會不會上不了手。
總之,心裡擔慮著,沒法安下心,起來,走回辦公大樓的地方,想找人問問在哪裡打電話。
卻是不難問的。
在大樓底下的傳達室,穿軍裝的值班人員聽說了她的要求後,直接將電話機擱到她面前,告訴她怎麼加撥號接上外面的號碼。
指頭繞著電線,嘟嘟嘟,眼睛在等接通的時候,肆意地透過玻璃門往外看。
望到了辦公大樓斜對面一棵老槐樹底下,那抹冷冰冰的身影一成不變,雙手抱胸,剛毅的臉廓線條在樹葉透過的光斑下,像是鍍上一層金黃的銅像,透發的是強有力的力量的對比。
心口,某一處蹦的跳起,是想——什麼事?
習慣了看這張冰顏,偶爾,不需要多想,只憑直覺,都能察覺到冰層下面微妙的各種情緒變化。
看得出來,眼下這張冰顏,在蓄積某種急欲待發的力量。
於是,銳利的眼神,是落到了與冰山爺面對面站著的一名軍人上。
那個人是完全陌生的,她根本不知道是誰。
然而,在她這視線掠過去的一剎那,冷眸提起,像是早已察覺她的存在,或是說一直沒有放過她的一舉一動,在適當的時機回看一眼她。
她驀地收了視線:固然在冷眸中沒有發現什麼責備的含義。
“就這樣吧。你繼續讓人跟蹤。不止溫媛那邊,金父金母——”玉凝似的手指摸著唇口,到嘴角處一頓,眸光一緊,是想到了什麼遺漏的,“溫家那個老太太,住院的那個,近來病情都沒有好轉嗎?你讓人把老太太近來的所有病歷和檢查結果都抱來給我。”
對方連聲應下,領了命令後立馬退了下去。
他在和什麼人說話,說的都是些什麼,她都是聽不見的,卻是能清楚地感受到,當這段對話完結,他是要走向這邊來了。
手指末尾在話筒上方握緊,耳聽電話筒裡咔一聲,傳出師哥杜宇的嗓子:“喂,是誰?”
看到那抹冷冷的身影是如她所想,向辦公樓門口走來了,月兒眉小皺,是背過身去,對著話筒:“師哥,是我,蔓蔓。”
“蔓蔓,你怎麼不是用你的手機給我打電話?”杜宇露出吃驚的聲色,是暗地裡擔心她是否出什麼意外。
“我和一個朋友出門在外,不大方便用手機,借了人家的座機。”蔓蔓不能說的更清楚了,事關軍事秘密。
杜宇似乎能聽出她話裡的含義,問:“你找我有事嗎?”
有事嗎?細想想,師哥聲音如常,是她杞人憂天。
但是,生怕後面的人走來。
“我只是想問,我沒有在畫廊裡,這幾天的業務師哥在畫廊裡都問到了嗎?”
杜宇爽朗地笑兩聲:“原來是這樣。這個你不用擔心的。沒有問題,不是之前我們都招了小工打下手嗎?我只要看看進度表,再問下他們,一切要弄明白並不難。”
“初夏——好嗎?”心裡都明白,自己絕對是找話在說了。
“初夏?你昨天不是剛和她透過電話?怎麼了?她有說哪裡不舒服了嗎?”杜宇緊緊張張的,是被她的問話給問到了準爸爸的心情。
蔓蔓趕忙否認:“沒有,她很好的,我只是問候兩句。”
說完,怕是愈描愈黑,趕緊將電話掛了。
一聲極為短促的悶笑,浮現在她背後。
緩慢轉過身,牙齒暗自磨了下:“有事嗎?”
冷眸打在她稍微往下低的眼皮上,暗藏的顏色反覆翻轉幾遍:如果,當她知道溫世軒的親女兒可能找到了,會是怎樣的一種感覺?
難受?
傷心?
或是很害怕?
非常害怕,溫世軒不要她了。
如果是這樣,她和溫世軒之間的突破口,盡是掌握到他手裡面了。
嘴角微勾,倒也不必那麼快喝起慶功酒,維持一個以往的冷聲:“打完電話了?走吧,我看他們看病也看得差不多了。”
幾乎是一個直覺,從他如此短暫結束話題的風格,可以料定——他有事瞞著她。
月兒眼驚疑不定的,掠過他,望向樓外,是想穿過距離達到某地,看到某人來確信。
記得前幾天,她和老公一塊去拜訪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