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太入神的事兒都忘了,是怎麼回事?”
原來是這回事。蔓蔓倒是一笑,月兒眉輕輕鬆鬆地展開:“爺爺你弄錯了。我不是忘記自己有身孕的事。至於敵意這回事,我真的沒有。沒有的原因很簡單,就像寫字一樣,旁人如何評說是他們的事,自己寫好自己的字等於做好自己的人走好自己的路。因為自己能不能做好是最重要的,其他人都幫不上你。”
所以,縱使一時有不滿的情緒,都會很快地被處世悠然的那份沉靜和從容給代替。
這個孫女,比自己想象中要聰慧過人。
但是,不是陸家人的性子。
也不是陸夫人那種隨處而安。
不是。
這份處世淡泊的從容和平靜,倒是比較像他手裡握有的資料裡面,那個叫做溫世軒的雜貨鋪老闆所具有的性子。
孫女流落外鄉這麼多年,他曾親口對自己孫子和姚家孫子都說過:這是他們一輩子欠下了她的。
欠債難還。
然而,回來的人,已不是像他們所想的那般。
“明天,好好再休息一天,後天,你要出席,有你忙的。”擱了茶杯,老人家這句話算是讓她回去了。
蔓蔓只能猜到:後天自己的表現,才是令陸老爺子決定最後如何處置她的關鍵。
其實再如何處置,陸家認這個孫女是肯定認了名分的,其餘的,只不過是陸老爺子是想把她擺在第幾位的位置而已。
但是,在蔓蔓的想法裡,陸家對她寵不寵,她都無所謂。她在溫家向來都不得寵,不是照樣這樣活過來嗎?
她若真是想在後天裡有所表現,不過是想爭一口氣。
如她向老爺子說的,做好自己,方是最重要的,其它一切輔助,全是飄渺的妄想。
讓勤務兵送了蔓蔓離開,陸老頭坐在椅子上,指頭擱在茶几上,微微地動了動。
蔣玥從樓梯走了上來,說:“時間還早,我剛好見小陳走了,怕他沒有收拾乾淨,上來看看。”
對他獻殷勤的人多著,不乏蔣玥這一個,陸老頭習以為常了。
再說,這個年輕的女記者,因為嘴兒爽,多少對了些他性子,不見得討厭,所以,才把她留了下來。
“蔣記者,你覺得我孫女怎麼樣?”
蔓蔓雖然極力反駁,但是,兩個女人之間微小的火花,依然逃不過他犀利的老眼。
“姐姐挺好的。”蔣玥與老人家說話時一直是保持美麗可人的笑容,嘴角兩個梨渦賞心悅目,“如果陸老想問我的是姐姐像不像陸老的話,這個可就不好答了。”
“說吧。”陸老頭,就喜歡這個蔣記者爽快的性子,有什麼目的都不像蔓蔓隱隱忍忍的像是個忍者,他們陸家人,就該是勢在必得。
“姐姐的文學才識過人,有陸老的風範。但是,論言行舉止,或許年紀尚輕的緣故,不及陸老。”
陸老頭濃眉裡頭掠過一抹思:想必,有這個想法的人,不止他,不止蔣玥,遠遠不止。
可以說,蔓蔓的這份聰穎,這份才華,是讓陸家人動心很重要的原因之一。
這點,蔣玥只要從陸老頭臉上那抹躊躇,都能猜到個七八分。
真是如此嗎?
悄然滑落鼻樑的老花眼鏡後的老眼,針一般在蔣玥陰晦的眸色中一掃而過。
有多少人知道,陸老頭,其實是不戴老花眼鏡的。
……
蔣衍晚上和老婆打了招呼後,走到村裡另一戶人家,陸家安排給蔣家借宿的地方,探望老父親和二姐一家。
蔣父前些天在醫院裡開了些藥在家裡平心靜氣調養生息之後,大有好轉。然而,二女婿回來後的變樣,讓這個老父親的心裡又不寬鬆了。
“爸,我等會兒找姐夫談談。”蔣衍這次來,最重要的,也是想打探程思全的想法。
“也好,阿梅找地方給小東子洗澡去了。思全在他房裡,你找他問清楚是怎麼回事。”蔣父切囑小兒子。
蔣衍走到樓下屋子,看程思全一個人站在陽臺,正好可以捱了過去。
“阿衍你來了。”回頭見是他,程思全的表情像是如釋負重,籲上一口氣,指頭夾的煙條在欄杆上磕打菸灰,問,“我記得你好像不抽菸的。”
“是不抽菸,抽菸對身體不好。”走過來,與程思全並肩,憑眺欄杆,能見山裡的村莊點點的燈光,與夜裡的星星媲美。
“阿衍定力好,思想壓力沒有那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