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長蟲之助的白衣少年楚滄瀾則是面色慘白,驚魂未定的自空中墜落。
全力一擊被破,險險要被斬殺,不但是肉體上的虛弱與無力,更是心靈上從未有過的打擊,心臟的跳動似乎都比尋常要慢上幾分。
想起方才自己一臉頤指氣使,目中無人的樣子,想起之前自信滿滿,頗為感嘆一個年輕高手要就此隕落在他手上的猖狂之態,楚滄瀾面紅如血,雙目緊閉,恨不得就此一頭栽入水中,溺斃在裡面。
楚滄瀾向來心高氣傲,一路平坦,未曾受過挫折,今日被項央擊敗,認為是奇恥大辱,甚至有了就此一死之念。
烏蓬小船中的紅衣男見到這一幕,一招手以靈氣化絲纏住墜落的楚滄瀾,倏忽收懾而回,下一刻,小船在一股推力之下朝著東方激射而去。
項央則是眼色閃爍不定的看著遠去的烏蓬小船,臉上有遲疑,在體內所剩不多的真氣療養下,震盪的臟腑經脈,以及崩裂的右手肌膚迅速恢復。
不到十息功夫,肉身彷彿從未受過損傷,只是耗損巨大的真氣卻只是將將恢復一成,但也是常人難以想象的速度了。
“項央,你沒事吧?”
大戰落幕,楚滄瀾被人救走,容溪等人也從之前的元神動盪中恢復過來,連忙踏水近前關心問道。
鬼手龍婆秀氣的面龐也滿是驚奇與讚歎,拍著細膩嬌嫩的手連連點頭。
“不可思議,竟然真的做到了這一步,如此大氣運之人差點折在你手中。剛剛你所施展的刀法恐怕已經不是先天這個層次所能涵蓋的了的,是我小瞧了你。”
面對眾人的關心以及讚歎,項央心內平靜無波,類似的反應他見過太多次了,早已經心如止水。
不過鬼手龍婆的話倒是讓他眉頭皺起,搖搖頭回應道。
“那一刀本可以直接殺了楚滄瀾,不過半途出現一條長蟲,功虧一簣,算不得大勝。而且這長蟲出現的時機實在有些蹊蹺,不早不晚,偏偏在我要殺楚滄瀾之時出現,令人費解。”
若是老早潛匿在水底,是被激烈的戰鬥餘波所驚動,那麼早在項央與楚滄瀾交手的第一招時,已經被驚動了。
而且這長蟲雖然神異,有了些火候,不過遠不足以與先天相提並論,正常而言,也該遵循野獸本能,趨利避害,遠離交戰中心才是,為何敢冒頭襲擊?
這也都是項央所疑惑和不解的地方,甚至排除虛幻的運氣之說,他更寧願相信在周圍有個更加強大的高手在窺探他們,眼見項央得勝,甚至要殺了楚滄瀾,這才不得不出手。
“這些以後再說,剛剛咱們都聽到了,楚滄瀾是大雪嶺的弟子,而且只怕地位不低。還是快些往雷澤趕去,儘早找到生命之泉,以免節外生枝。”
容溪確定項央沒有大礙後,很是急切的打斷了兩人的話,言語之間很是擔憂。
大雪嶺乃是一方武道聖地,自古以來甚至有證道強者出世,雖比諸十九州之地不過尋常,算不得厲害,但放在他們六個面前,卻足以稱得上龐然大物,不得不防。
“不錯,咱們還是趕快行動要緊,先採買所需,再直奔雷澤,不能再耽擱。”
完顏博粗豪的臉上也有焦急,若論對生命之泉的渴望,他才是一眾人之間最迫切的一個,也是最不容許有失的那個,因為這和他自身的血脈,壽數息息相關。
項央等人也點頭贊同,這是謹慎之言,畢竟經過剛剛那一段,恐怕會引動不小的風波,未來說不定還會受到本地高手的狙擊,宜早不宜遲。
另一邊,一艘烏蓬小船疾馳在流動的河水之上,轉過數道水街,最後停泊在長達十丈有餘的拱形石橋之下。
紅衣人與瘦臉男相視一眼,有種如釋重負之感,楚滄瀾武功恐怖,但那個將楚滄瀾幾乎殺死的項央更加可怕,還好沒有追來。
而船頭,被救下的楚滄瀾呆如木頭,眼球動也不動,死寂的看著面前的景色,完全失去了往日意氣風發,不可一世的模樣。
瘦臉男見此情景,也有剎那間的唏噓和感慨。
他曾十分不屑楚滄瀾,對這個人也頗為不滿,甚至刻意挑動對方。
然而經過之前的旁觀,他明白,這少年桀驁的確有桀驁的資本,論起天資與武功,也的確不是旁人能夠比擬的。
唯一可惜的,大概就是他遇到了那個刀道造詣實在驚人的年輕高手。
王王相見,總也有個大王小王之分。
不幸的是,楚滄瀾這次成了小王,敗給了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