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了她一眼,隨即又避開目光。
他臉上是她陌生的表情,蕭索冷峻、諱莫如深,那根本不是他該有的模樣!
冷靜的語調平淡得/L乎察覺不出他真正的意思,然而越是冷靜,越是像一把銳利的刀刃,筆直的朝她射來。
“阿樊,你在說什麼?”她斂起先前的笑容,不可置信剛剛所聽到的,背脊無端的升起一股寒意。
“我無法愛你,所以請你離開,放了我——”樊孝昀驟然疾言厲色的對著裴君右大吼,一步又一步的往前逼近她,直到將她逼進了牆角,“不會有婚禮了,你別再出現在我面前,我已經受夠了——”他奮力的揮甩著手臂,說完迅速的旋過身背對著她。
裴君右被他這失控的模樣嚇得說不出話來,一路退到牆邊,她揪著衣襟輕晃著頭,眼淚反倒先被逼了出來,她捂著嘴巴叫自己忍住,然而一聲啜泣無預期的逸出口。
“要哭回家再哭,不要用眼淚來博取同情。”他再度轉過身,不是說些安慰的話,而是再一次的傷害她脆弱的心。
“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豆大的淚珠翻出眼眶,筆直的墜落、墜落……
他冷漠的看著她,隨即雙手捧起她帶來的東西,全數塞在她懷中,扣住她纖瘦肩膀使勁將她一轉,將她推出大門,“滾出去、滾出去,我不愛你、不可能愛你——”
“阿樊,聽我說……”她還想跟他說些什麼。
樊孝昀兇狠的扣住她的頸子,存心不讓她安穩的呼吸,“不要再讓我看到你。”下一秒,用力扒開她攀在自己手臂上的手。
“滾——”他使勁一推,不在乎是否會害她受傷,隨即把門掩上。
砰!大門一關,裴君右已被完全的隔絕在外。
她跌坐在冰涼的地上,望著一地四散的東西,茫然的不知所措。她不明白自己做了什麼,為什麼會讓阿樊狠心與她決裂,眼淚無意識的泛濫,一顆心七零八落的無從收拾。
她緩慢的將掉了一地的東西拾起,慢慢的貼近樊家緊閉的大門,用呢喃的語調道:“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找你。”然後轉身走回自己的家。
始終靠在門後的樊孝昀頹喪的揉著太陽穴,兩道劍眉聚攏著,從門上鑲著的透視貓眼,裴君右所有的無助盡收眼底……
強忍著想奪門而出呵護她的衝動,他知道君右還會再來,可他不能保證自己是不是還有勇氣面對她,快步的走向房間收拾東西,他決定讓自己先——步消失。
“老闆,那個香港的案子我接了。”
“好吧!順便放你到香港玩一玩,我不介意你帶未婚妻同行。”元振坐在辦公室裡遊哉悠哉的蹺腳、喝茶。
“不會有婚禮了,請把我的行蹤保密,如果有人間起,就說我辭職回美國。”他頓了一下又說:“廣興的後續我希望自己收尾,雖然官司贏了,但是我捱了兩顆子彈的仇,我要連本帶利一併索回。”
元振先是一愣,隨即應允,“嗯,好吧!不過,你現在還是低調一點好。”
“謝謝。”
消失了,樊孝昀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消失了,期待的婚禮也宣告取消。
在她還搞不清楚發生什麼事,他就這樣離開,沒有人知道他去了什麼地方,也詢:真的是如元老闆所說,回美國去了。
哈,相愛一場,卻這樣斷然離去,連隻字片語都沒有,究竟這些年他們的相守算什麼?
面對著她熟悉的黑白鍵,她卻彈得荒腔走板……
“君右,多休息吧!你病才剛好,別又著涼了。”
“媽,我沒事,明天想去上班了,總要先熟悉一下,我會早點睡的,你別擔心。”裴君右淺笑著,讓那一臉的病容染上些生氣。
馮欣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也只能隨她去。
沉默了一下,裴君右的雙手重新在黑白分明的琴鍵上跳躍,記得阿樊他說討厭“結婚進行曲”過於激昂的曲調,獨愛“夢中的婚禮”輕柔愉快,他還說,婚禮上一定要不斷的播放著“夢中的婚禮”,來為他們的締結良緣祝福,
只是沒來得及舉行婚禮,曲調依舊,人已杳然無蹤……
這一夜,她又無法人眠。
忙完香港的案子回到臺灣也一陣子了,可樊孝昀沒有回到華卿大廈,因為怕招架不住那隨時可能上演的不期而遇,因為害怕自己情難自己,而再度害裴君右陷入可能的危險中。
站在音樂教室對街的角落,每每他總透過擦得光亮的玻璃來梭巡裴君右纖細的身影,聊慰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