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反對在我意料之中,朝歌的貴族們大都抱著得過且過的態度,東夷騷擾邊境便騷擾邊境吧,只要不打到王畿來,他們是不會有百姓那種切膚之痛的。
妲己並不信仰天神,於我而言,天神若站在我一邊,他便是我所敬仰的天神,若是與我為敵,那就什麼都不是!
我急於除去赤煉,他又何嘗不是,鹿臺地基倒塌,天火降臨,瘟疫由王宮蔓延至民間,我還沒有確切可行的計劃,他那邊已經有條不紊地進行了,我知道他是在慢慢蠶食孤的威望,給孤扣上一頂不敬天神遭到天神懲罰的帽子,幸而這個時候,妲己口中的鬼面婆婆來了。
這便是那個父王臨終之時還念念不忘的洛臨了,只可惜她容貌盡毀,我無緣得見能讓父王惦記一生的女子到底是個什麼模樣。有了她的相助,再加上月煌,赤煉離死期也不遠了,而這時姬昌已經到達黎城之外,若再不出徵平叛,這周人的威風可就要顯擺到朝歌來了!
這時候,上天帶給我一個好訊息,妲己有孕了!我將這視為出征的吉兆,果然交戰之後一路威風凌凌的周人毫無還手之力,若不是姬昌對崇城用毒,這樣的軍隊怎麼可能破得了崇城?不過這一點倒是讓我高看了姬昌一眼,能夠想到用毒而不在乎什麼仁義之名,此人有野心,也有些能力。
東夷的襲擾使得我在大敗叛軍之後選擇馳援朝歌,一直到多年後,我都沒有後悔過這個決定。誰又能保證我追擊西岐後將其斬草除,而東夷又破不了朝歌?妲己在朝歌,我冒不起這個險,更何況,西岐確實不是大商的對手,直到最後武王兵圍鹿臺,我也依然不悔當初決定。
時不待我,奈何?
妲己所說天下一統,終究不過繁夢一場,但我與妲己,確實真真實實在一起經過。
為君者,我想無一例外都會厭惡結黨之徒,最忌諱的也是身邊親近之人建立聽命於他自己的力量,奇怪的是,當妲己這麼做的時候,我卻沒有反感,只因我在她的眼睛裡,只看到純淨,還有對我的關心。不知道為什麼,她看著我的時候,眼中偶爾會流露出一絲憐憫,但是很快,又會被一絲堅定所取代。
那是一種與我同甘共苦的堅定,儘管我不明白,她為何認為做孤的妃子會遇到苦難。她很少說自己的事情,我印象裡最匪夷所思的莫過於她說自己是來自三千年後的人了。莫說人活不過百年,又豈會回到三千年前?
她一直強調讓我相信她,不管她提出什麼樣古怪的要求,都要相信她,我自是能做到,她實在不用編出這麼個理由來解釋她一切古怪的行為。母辛在世時一樣為很多人所不解,但是武丁從來都是支援她信任她。
妲己是孤的母辛,孤自然能夠像武丁一樣,甚至,我會比武丁做的更好。我不需要妲己為我衝鋒陷陣,我只希望,在我回頭之時,能夠看見她的笑臉,還有那堅定的眼神。
我一直以為,妲己是個堅強的女子,即使她會為喪命的月衛哭泣,她有無奈無措的時候,也無損於她骨子裡的堅強,她的心裡,似乎一直有一個堅定不移目標與信念。
越兒的死,讓妲己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打擊。
我的心裡萬分悲痛,而讓我更心疼的,確實目光呆滯,有若行屍走肉的妲己。她成日喃喃地呼喚著越兒的名字,洛兒的哭聲甚至不都能將她喚醒。
只有很偶爾的時候,她才會抱起洛兒,憐愛的看著她,嘴裡喚著的越兒的名字。
整整一個夏天,妲己常常會在夢中驚醒,醒了之後,便無法再入眠,無聲的哭坐到天明
贏櫻以死請罪,或許她照顧越兒不周固然有錯,但越兒的死又豈能讓她償命?那時贏櫻對洛兒的死已然存了懷疑,可是她卻不敢說,我也能明白,贏櫻自是怕我與妲己認為她是在為自己脫罪,我後來常常想,一直以來,我都將贏櫻視為**之內的半個知己,然而這知己,畢竟只是半個,我在她眼中,先是帝,而後是他的夫君,最後才是知己。
我不知道在妲己心中這三個身份到底是如何排的,唯一能肯定的只是,帝一定排在最後。
妲己對西岐矛盾的維護,於我而言一直不算什麼問題,直到她明確而堅定地反對我殺伯邑考。
我知道妲己將姬發視為弟弟,可是她竟為了維護伯邑考,不惜說出姬發比伯邑考更有威脅的話來?到底,伯邑考在妲己心中是個什麼樣的身份?佔據著什麼樣的地位?
伯邑考與姬發,無論從身份,才智,手段,伯邑考無疑是繼承姬昌之位的最合格人選,也是比姬昌更有威脅的對手。但是,妲己偏偏搬出一個姬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