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富裕,帶進來的不多,前些日子便開銷得不剩多少了。她花錢雖不大手大腳,也從不拘著,當用則用。
如今還沒能承寵,沒有額外的賞賜,雖有月俸,平日花用夠了,但除此之外還要打點下人,花銷自是緊俏。
但她也不急,心裡早就有了主意。
她當宮女那會兒,因妙妙那隻貪財貓喜歡閃亮光的東西,就總是舀一碗水,讓它看粼粼波光,才哄得它不鬧。後來跟到皇帝那裡,皇帝可是個大財主,就是逗貓兒,那都是用得珠寶金銀,每一件都華光璨璨。
最要緊的是,他從不會收回去。
於是雲露身為妙妙的小管家,就會把這些東西打點藏好了,一方面是財不可露白,不管這些算作她的還是妙妙的,總不會是別人的。另一方面,她可有可無地覺得這也是條退路,有錢好辦事,誰知道以後怎麼樣。
不得不說,她當年這個舉動還是相當明智的。
風霄宮是先帝爺的寵妃玉妃住的地方,據說當年玉妃說動了先帝,將宮殿取名為鳳霄宮,取皇后而代之意昭然若揭,結果皇后母族強盛,煽動朝臣彈劾,先帝的性子說好聽了是溫柔平和,說難聽了就是懦弱,反對聲一起,便就改了“鳳”字為“風”。
玉妃去後,這座宮殿沒人灑掃,荒蕪至今。誰知是不是當今太后授的意。
那兒的□院裡有一棵枯樹,雲露就將包袱藏在樹洞裡頭,因宮裡人人皆說風霄宮晦氣,人跡罕至,一直都沒人發現裡面的財寶。
“主子,既是要去園子散步,還是把這扇子拿上罷。主子面板薄,未免曬傷了,也好擋一擋太陽。”良辰將繡案精美的團扇遞了過去。
雲露口中雖道天還涼快,但還是接了過來。
御花園不單只是一個園子,而是分作好幾個區域,她找了個散步的名目,就去往離風霄宮最近的那一個。
池水照花,楊柳依依。
想是才用了午膳,妃嬪多在睏覺,她一路行來也不見個人影兒。只在寥紅池畔看見一宮女正急得團團轉,探柳分花,像是丟了東西。
“怎麼了?”
宮女一見雲露的穿戴當即行禮:“奴婢給霞帔主子請安,主子吉祥。回霞帔主子話,奴婢是臨芳宮的宮女,方才帶紅豆小主子散步,卻不見了小主子。這才到處尋找,您莫要見怪。”
在宮裡頭行止鬼祟,那是犯了規矩的,不管有事沒事,被抓到後都要先挨幾下板子。因此她解釋的很仔細。
但臨芳宮是憐妃的寢宮,她既是寵妃娘娘的人,態度多少有些倨傲。
雲露不過一問,這等麻煩事可不想沾身,她揮了揮手道:“既然如此,你接著去找吧,不耽擱你了。”
“謝霞帔主子體恤。”
轉眼,雲露又說絲絹落在了雲岫閣,讓良辰回去拿,良辰不疑有他,當即折返了回去。她如願來到風霄宮。
落葉積地,堆疊了厚厚一層,開著門,風一吹四面塵土飛揚,嗆得人直咳嗽。
她確實沒將絲絹帶在身上,就只能用手掩住口鼻,循跡來到那棵枯松之下,又空出一隻手,從裡面拎出一個蒙滿灰塵的包袱,取了幾件小巧貴重的首飾揣進懷裡。
然後將包袱放了回去。
倒是意外地順利。
做這些事的時候她腦子裡的弦一直緊繃著,皇宮雖大,住的人也多,難保不會讓人偶然發現。所以一聲“噗通”落水聲詭異地傳來時,她猛地一驚,立刻站起身來。
屋簷上的鳥雀撲稜著翅膀飛走了,空庭在這個時刻寂靜的嚇人。
雲露定了定神,後宮腌臢事向來不少,但這回偏偏讓她趕上了。
不過如今她與事發的地方離得近,既已攪了進來,悶頭做不知狀,恐怕要做冤大頭替死鬼。瞭解詳情後才能把握事情發展的走向,她必須去看一看。
她憑記憶繞過牆角擋住的視覺死角,走到庭院唯一的一口青苔遍佈的灰石古井邊。從井口處看去,有青白的面容從水裡透將出來,閉著眼,沉浮如水鬼,周身彩袖翻滾,黑髮繚繞,看不清是誰。
饒是她膽子大,也嚇得一個後退,而在看清水面上浮起的如棉絮狀的紫色煙縷時,更是瞳孔一縮。
那煙不過浮了一瞬,便當即要四散沒了。
在這個時刻,院外竟莫名地響起腳步聲,急促雜亂,顯然不止一個人。
雲露無聲地吸了一口氣,穩住思緒,當機立斷的握住扇柄,往井水裡一兜,扇面正將那紫煙兜個正著,而後放到鼻端狠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