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樣新巧的送去雲岫閣。”
說到這,他目光轉到了雲露身上,見她眼眶微紅,謝恩時袖口微顫,想來方才確實嚇著了。
之所以一開始沒有報出他,大概是以為他獨自前去是不欲人知,才想守著這秘密。又或者被皇后幾人唬住,擔心昨夜除了他,還真有個刺客入了雲岫閣吧。
她往日還算聰明,今次被嚇住卻有些傻氣。也不想想,皇宮守備森嚴,刺客又豈是那麼好進的?
“再升為正八品美人吧,替她壓驚。”皇帝微笑。
憐妃放在膝蓋上的手猛地一握,心裡鈍疼。賞賜也就罷了,小分位上的晉升原也是小事,但對於前不久才被陷害得無法晉為四妃的自己來說,著實刺人。
她名不正言不順地叫著淑妃妹妹,看著對方似笑非笑地表情,已經忍得夠久了。
然而這次雖然沒有達成目的,為自己出口氣,但好歹得了皇上憐惜。
她不能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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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喬貴嬪生辰宴這一天,雲露難得換上眾人口味的窄衣緊裳,因著衣料質地柔軟,倒也沒有怎麼不舒服,只是拘束了些。
但今日的主角是喬貴嬪,她自小被教導過宴會禮儀,萬事要掌握分寸,不能搶了主人風頭。
所以還是淹沒於眾人最恰當。
“主子,再過兩刻就要參加宴席了,您怎麼反而要吃麵。”良辰將麵碗放在雲露跟前,佈下筷子,疑惑地問。
主子雖說騙她吃了毒藥,但她平日也沒有不舒服的地方,再加上不用兩頭為難,只需主子教什麼她告訴那邊什麼就是了,竟比原先還要來得輕鬆。漸漸地,她說話也隨意起來,不總是戰戰兢兢。
“你懂什麼,去了那裡只圖花好人美,耳朵裡還要被填塞一些綿裡藏針的話,哪裡能安安生生地吃飽飯?還是這裡先吃了好。”雲露與她解釋完,慢條斯理地開始進餐,不再開口。
良辰見主子動作優雅仔細,不曾弄髒了換上的新衣,便放下心。
及至雲露用膳罷,小福子在外廳候著,見主子出來迫不及待地跟上腳步,便壓低了聲說話。
“主子您不知道,這兩日正是每年刷換銅缸的日子,就是外頭那防走水的大水缸子。結果您猜怎麼著,方才刷換的宮人竟在沈芬儀住的永寧宮外那銅缸裡尋到了一件匕首。”小福子見她腳步微頓,緊跟著又說,“這還不算,聽說臨芳宮裡還找著了一方她落下的帕子。倒是沒署名,但叫錢麗儀一下子就指認了出來。”
“因要開宴席,這事聖上暫且壓下不表。”
雲露思索著點了頭:“多虧你提的早,我知道了。”
這些資訊但凡遲一點,抓不準上位者的心情,很多事變數就多了。但此事總有些蹊蹺,是憐妃一計不成又生一計去算計皇后?
對方應該也知道自己這次佈局不嚴謹,拿來絆自己這些小人物也就罷了,和皇后對抗還上不了檔次。而且憐妃哪兒來的手帕,就算有,最奇怪的還是淑妃的人竟會幫著她。
這裡頭還真是瀰漫著一股子古怪的味道。
再近寥紅池,宴已設好,燈火明媚,眾人言笑晏晏。
謠言裡的沈芬儀竟早早就坐,沒有避退,只是神情較平日萎靡。憐妃臉上的笑容真實,只是望向沈芬儀時彷彿有一絲詫異探究,看不出最新出爐的事是否與她有關。
“雲美人來了。”喬貴嬪笑吩咐宮女引雲露入了座,剛要說話,就聽旁邊錢麗儀笑眯眯地抬頭看著天,做出搜尋的姿態,以大家都能聽到的聲音喃喃。
“雲美人來了?落到哪裡了?”
眾人一時鬨笑,場面氣氛竟是大好。
雲露走到離她近得位置,笑吟吟地道:“錢麗儀和美人挨的這般近,怎麼會沒見過?”
“好沒臉皮,你是在說自己嗎?”孫良人涼涼一笑,藉著打趣的名頭嘲笑她。
皇上那回出了她的瓊花閣,竟奔著雲岫閣去了。
讓她由不得不惱恨。
“孫良人博學多識,竟是連這個都不知道。”雲露訝異,“雲與月同為天生之物,錢麗儀的綺春閣和錦昭容的月華宮捱得那樣近,難道每日請安,月華宮裡的美人,還不夠錢麗儀瞧得?”
這話說得大家又是一場笑,再一琢磨,錢麗儀如今還仰仗著錦昭容,必定不能駁了這話,被人拿來娛樂的物件便就顛倒了過來。
再說那一句諷刺孫良人的“博學多識”,可不是前些時候,皇后才因她見識鄙陋給新人下了避孕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