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這些女人手裡,只是一件工具,一件殺死對手最趁手最好使的利刃。
可以合理合法地殺人,並且不用償命,這樣的武器誰不喜歡?
李氏撫摸著自己一日大似一日的肚子,感覺很憂愁。她想要兒子,這宮裡,得有個兒子依傍才能生存。可是有兒子保不住,也是白搭。給別人做嫁衣了。
李氏在憂愁中,太后那邊,卻已經在準備給即將到來的皇子挑選撫育的乳母,安排服侍的人,並忙碌著打掃宮室了。
眾人歡欣鼓舞,好像真有多高興似的,唯獨李氏快樂不起。這一日,躺在床上,她忽然下定了決心。
她不能讓兒子被人奪走。
晚上,拓拔泓來宮裡,李氏鄭重地向他請求,她要親自撫養孩子。
她要將孩子留在自己宮中,可以挑選兩位乳母幫忙撫育,但是必須要在她的宮中,在她的手裡,她親自撫養。
她想明白了,她決不能讓別人來撫養自己的孩子。否則就是在給自己培養敵人。誰都知道,誰撫養了太子,誰和太子最親近,誰將來就會有權力。就算她是生母,兒子從來沒見過她,又怎麼會跟她親呢?而一旦那人得到了她的兒子,將來就會把她視為最大敵人,一定會想盡辦法除掉她。所以她最重要的事就是留住兒子,親自撫養,這一步如果被人搶了先,她就無法翻盤了。
她自不能對拓拔泓說自己最真實的目的,只是眼淚滂沱,訴說自己的母愛,如何如何捨不得。拓拔泓聽了也有些震動,然而還是說:
“可是,宮中從來是由保母撫養皇子的,朕不好破這個例。朝臣們也會反對的。”
李氏道:“可這是咱們的家事,關朝臣們什麼事呢?他們愛反對就讓他們反對去就是了。母親撫養孩子是天經地義,它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若是不親自撫養他,誰知道他落到別人手裡會不會受什麼委屈。把它交給別人我不放心。”
拓拔泓安撫道:“你多慮了,他是皇子,誰會讓它受委屈。你年輕,又還沒經驗,那些乳孃和保母都是年長有能力的,他們照顧孩子,比你懂得多了。比你照顧的好呢。”
拓拔泓其實有點看出李氏的野心了。
她要親自撫養兒子?要知道,這在有魏以來的歷代後宮中,都是沒有先例的。拓拔泓知道,她愛子之情是一,更主要的目的,還是想將親生兒子攥在手中,為了將來做打算。但拓拔泓不是很想答應她,畢竟,史無前例的事,對於後宮的女人,他也有和他祖父輩一樣的擔憂。
李氏道:“她們年長有經驗,可我是孩子的親孃。這世上有誰疼孩子能超過他的親孃呢?皇上也不想想,如果親孃都欺侮自己的孩子,那別的女人就會對他真心嗎?如果親孃都不可靠,難道跟他毫無血緣的其他人就會可靠?皇上以為皇子不該信任自己人,該去信任外人嗎?”
這句話多多少少有點刺中了拓拔泓的心思。
李氏的話是有點道理的。
但拓拔泓不好答應她,只是拿太后當擋箭牌,說:“可這件事,朕一個人做不得主,得聽太后的。”
李氏說:“你是皇上,你的孩子你做主就是,為何要聽她的。皇上連這點事都做不得主嗎?”
拓拔泓道:“這是後宮之事,本就該由太后拿主意,更何況,太后而今垂簾聽政,朕的話說了不算。”
李氏道:“那求皇上去太后那裡說說吧,皇上的意思,太后不好過分拂逆的。”
她邊說變哭:“我不要皇上賞賜,不要皇上晉封,我可以什麼都不要,只求皇上答應讓他留在我身邊。”
她眼淚滂沱的,拓拔泓離奇的,竟沒有絲毫感動。拓拔泓已經看明白李氏的心思了,這女人挺聰明,也挺有想法和野心。不過他也想知道太后的野心究竟如何,所以他答應了李氏,當真就去向太后商量這件事了。
馮憑聽拓拔泓說了李氏的請求,頓時就明白她的心思了。她沒表態,只是問拓拔泓:“那皇上的意思如何呢?”
拓拔泓說:“這個,朕想還是要太后拿主意。”
兩人對座著,飲了一會茶,半天沒說話。宦官突然傳報說,京兆王來求見了。馮憑遂讓人請進來,將李氏要求的事說了說,問道:“京兆王認為呢?”
京兆王說:“這?李氏還沒有生吧?怎麼知道是男孩女孩呢?”
馮憑笑說:“這又不作真,只是提前說說罷了,興許是男孩呢。”
京兆王說:“宮中生下皇子,從來都是保母撫養的,這是歷來的規矩,李氏這要求怕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