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先生,咱是忍了很久的!”
見到了老朱,第一句話就是這個,把張希孟嚇了一跳,您這是憋了什麼啊,眼珠子都紅了。
“主公有什麼吩咐?”
老朱冷哼了一聲,“咱是添了兒子,想討個彩頭,不願意人頭滾滾,可這幫畜生非要跟咱過不去,在街上吃一碗麵,回頭帶的錢就被偷了,他們連咱都敢偷,你說他們有什麼不敢幹的?”
朱元璋是真的氣炸了肺,怒火三丈高。
真不是他的刀不快了,實在是考慮兒子剛出生,加上金陵城也的確複雜,還有那麼多軍務,政務,亂七八糟的,還顧不上處理這些雜魚。
但是他想大發慈悲,這幫人去自己找死,非要觸黴頭,這就不能怪朱元璋不客氣了。
張希孟聽明白了老朱的擔心,竟然鬆了口氣,貌似也不是什麼難事啊!
“主公是不想殺人?”
“不!”老朱道:“咱從來不怕殺人,只是不想殺得血流成河,先生做事精細,咱也放心,這事就交給先生了。”
張希孟還想說兩句,哪知道朱元璋已經迫不及待站起身,“咱去看兒子了,先生看著辦吧!”
說完這傢伙竟然小跑著溜了,看得張希孟目瞪口呆!
好你個朱元璋,原來是心思都放在了兒子身上了……張希孟也沒辦法,軍務那邊有徐達馮國用等人負責,政務那邊,李善長牽頭,一大堆文官都在。
貌似就是治安這塊留給了他,行吧!
我也不挑活兒,咱什麼都能幹!
張萬金油希孟決定出手了。
可問題也隨之來了,老朱想把活兒做得細緻,張希孟也不願意一下子都給宰了,那就必須弄清楚事情的面目,金陵這麼複雜,沒有熟人,不瞭解情況,還真不好辦!
張希孟想了又想,突然想起來,對啊,還有個地頭蛇,正是康茂才!
“楊憲,你知道康茂才住在哪裡不?”
“知道,他現在住在集慶路學旁邊,那一片算是俘虜營地,上位似乎不太喜歡這個人?”楊憲察言觀色,因為在楊憲看來,以上位的喜好為喜好,才是一個屬下的天職。也就是說應該揣度老朱的心思,逢迎主上,才能飛黃騰達。
朱元璋不喜歡康茂才,張希孟卻去看康茂才,這事情會不會讓老朱不舒服?
當然了,他還沒膽子挑唆,只是下意識提醒,當然了,也想看看張希孟是個什麼人,她也好心裡有數。
“你去買兩隻烤鴨,再弄一罈酒,我要跟康茂才好好聊聊。”
楊憲怔了怔,張希孟這膽子夠大的!
不過他到底沒敢廢話,乖乖去辦了。
張希孟就這樣提著酒菜,來見康茂才。
“康將軍或許聽說過我,我叫張希孟,是經歷司經歷!”
康茂才下意識一愣,張希孟這個名字他聽了不下一百遍!毫不誇張講,朱家軍中,你可以不知道朱元璋,但是不能不知道張希孟。
這倒不是說張希孟越權,架空了老朱,而是張希孟制定的那些規章制度,簡直鉅細靡遺。
偏偏康茂才又是個讀過書的,算是儒將,他很能從這些規章的背後,體察制定者的用心,因此康茂才對張希孟有著不一樣的敬佩之情。
如今一見,張希孟恐怕只有十六七的樣子,比想象還要年輕許多,他哪來這麼大的本事啊?
“康將軍讀過書嗎?”
又是這句經典臺詞,張希孟發覺從一個人的文化認知上面下手,非常方便,很容易取得共鳴。
康茂才道:“小時候家母教我讀過書,略通一些經義!”
張希孟一笑:“怪不得沒有去投靠天完……康將軍,你不是走投無路,對吧?”
康茂才一怔,隨即道:“上位仁義之名,天下皆知,四海之內,唯有上位是真正的雄主!”
這話說得很有意思,康茂才是蘄春人,他跟天完的那幫將領都打過仗,湊巧的是,他早年還跟陳友諒是朋友。
這就很尷尬了。
康茂才早年是召集鄉勇,抵抗天完,按理說他不該投靠徐壽輝。可現在陳友諒嶄露頭角,老康過去,也未必就沒有出路。
偏偏他又是蘄春人,和淮西這夥人不一樣。
張希孟說他不是走投無路,就是給康茂才面子,他可以投靠老朱,也可以逃回老家。
當然了,從此返回蘄春,還能帶回去多少兵,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