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
“沒人知道。”傑克重複道,“父親補充說,沒有人知道。”
忽然,門鈴響了。
196 把噩耗告訴傑克
講述童話的稚嫩聲音戛然而止。傑克望著凝固的母親,囁嚅問:“我聽到門鈴了,媽媽。”
艾琳懷疑自己聽錯了。別墅已經啟動了自動安保系統,沒有授權的人是無權進入庭院的。況且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大家都已熄燈了,按照禮貌,是沒有人會來拜訪的。
艾琳像只警惕的土撥鼠一樣坐直,豎起耳朵,如臨大敵地聆聽。
門鈴又響了一遍。
艾琳按捺慌亂,拍拍傑克的小腦袋,溫柔叮囑:“躲在被子裡,我會鎖上門,無論如何也不要吱聲。”
傑克乖巧點頭。
艾琳離開,帶上門時,隨手拎了一根金屬球棒,背在身後,輕輕走向正門,瞟了一眼監控器,卻看不到人影。她更加疑慮,皺眉伸手按了一下麥克風,輕輕問:“誰?”
通話器沙沙一響,查理嘶啞的聲音傳來:“艾琳。是我。”
艾琳頓時明白了。艾倫家的安保系統是查理替他們安裝的,自然對查理本人無效。但是在這時候聽見查理的聲音,艾琳的心像被龍爪攫住,緊張得快要捏碎了。她屏住呼吸搖晃了一下,拿球棒支著才站穩。
然後艾琳飛快開啟門,失聲嚷道:“艾倫呢!”
門一開,燈光乍洩,照得查理歪頭眯眼,也在漆黑的庭院裡投下一線明暗剪影。守在籬笆外抽菸的兩名黑衣特工扭頭看了一眼這邊,猩紅的菸頭在黑夜裡明滅閃爍。
艾琳沒看到日夜苦候的丈夫。只看到一臺精密得無以復加的輪椅,而查理戴著塑膠護頸,裸露的肌膚上纏著繃帶,依舊穿著黑衣人的制服套裝,歪在輪椅裡抬頭看自己。依舊面無表情,卻沒了以往的冷漠。
瞧見查理這副模樣,艾琳猜到了什麼:艾倫和查理一同出征,查理負傷而歸,艾倫卻沒有站在查理身邊。
艾倫去哪了?他不應該和查理一起回來嗎?
艾琳突然抬手捂住了口鼻,淚水早已打溼睫毛。抽泣一顫,兩行熱淚便撲簌滾落,只是看著查理哭,竟說不出話半句話來。
查理的輪椅停在寒風裡,抬頭瞧著哭得搖搖晃晃的艾琳,兩隻手放在膝蓋上,手指在袖中絞在一起。他茫然瞧了艾琳半天,才綻開枯唇,乾澀地說:
“艾倫犧牲了。”
“噢。我就知道有這天!”艾琳聽到猜想被證實,另一隻手也捧住了臉,倚在門上抽泣得不能自已,金屬球棒“叮噹”滾落在地:“這就是為什麼我討厭你!每次你出現在籬笆外我都會提心吊膽,因為我知道你一定會帶走艾倫,是的!我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
查理木然半晌,忽然動彈起來,從袖子裡伸出手指。按在機載電腦上,輪椅無聲啟動。輕盈開進客廳。他就這樣抬頭路過了倚門痛哭的女人,不請自入,環顧熟悉又陌生的客廳。艾琳根本不管他,越哭越無力,又努力飲噎剋制,害怕被傑克聽見哭聲。最終腿一軟,滑到地上,捧臉流淚。
查理抬頭環顧客廳,停下輪椅,吃力站起來。搖晃站穩,乾巴巴道:“我會照顧你和傑克的。”
艾琳抹淚站起來,吞下淚水,恨恨盯著查理的背影,無聲指著樓梯,輕輕道:“哦,是嗎?那麼請你替我告訴傑克,他的父親死了!再也回不來了!你編織什麼上天堂的謊言我都不在乎,我無法向傑克開口,你知道嗎?我做不到。我他孃的做不到!”
艾琳痛苦地抱胸低頭,像怕冷的小女孩,抱緊自己蜷了起來,金髮凌亂垂落,亂顫抽泣:“你去告訴他啊!”
查理想起傑克天真的臉。想起孩子充滿憧憬的藍眼睛。想起艾倫臨走前哄騙孩子的話:
“爸爸去拯救世界了。”
艾琳泣不成聲,軟弱地喃喃:“我可做不到……他媽的!我該怎樣告訴傑克啊!傑克還在等爸爸一起玩遊戲機,艾倫給他買的遊戲機一直不肯拆封啊!”
查理鼻子酸透,仰頭瞧天花板,欲哭無淚的感覺像醞釀一個噴嚏打不出。他戰抖著離開輪椅,低頭扶住餐桌才顫巍立住,哆嗦著取下墨鏡,板著臉忍住淚,抖抖索索摺疊墨鏡放進內兜,聽見女人在身後無助哭泣,卻不敢回頭看一眼。
他看見酒櫃上橫著半瓶波旁烈酒,指尖不由自主就伸出去,懷念在酒精裡醉得生死不知的滋味。就算頭疼如割地在自己的嘔吐物裡醒來,也比現在要舒服。
艾琳痛苦地喃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