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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眼睛,真的就是金色的。&ldo;乖狗。&rdo;我親了親它的額頭,笑眯眯地說。一樁大事了去,我如釋重負。心情好得不得了,無論做什麼事,我都覺得渾身輕鬆,連香棠的搭訕我也覺得不像從前那樣難以忍受。與弟子們的合演也不錯,柳青娘臉上的神色相當滿意,頭一次什麼錯處也沒挑。&ldo;承文說得對,&rdo;合演後,柳青娘看著我,唇含淺笑:&ldo;阿芍這花君確是形神兼備。&rdo;承文在一旁牽牽唇角,沒有說話,只將眼睛看來。四目相對,我不由地微微低頭。不知為何,我愈發覺得承文看人的目光陰惻惻的,似乎在打量什麼,讓人很是不舒服。聞得阿墨醒來,練習後,同院的弟子們紛紛過來看它。&ldo;喲,真的醒來了呢。&rdo;&ldo;這皮毛真白呢,越看越美。&rdo;&ldo;看那耳朵,一動一動的……&rdo;阿墨伏在廊下,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弟子們卻越看越歡喜,未幾,有人開始嘗試著伸手去摸摸它的腦袋,再拍拍它的背。忽然,阿墨嘴裡發出一聲低低的吼。弟子們縮回手。&ldo;怎麼?它不喜給人摸?&rdo;有人問。我看看阿墨,道:&ldo;或許是呢。&rdo;弟子們一臉可惜的表情。&ldo;阿芍,讓它站起來,看看多高。&rdo;旁邊一人對我說。這話出來,我著實有些為難,自己也不知道阿墨肯不肯聽我話。正思考著如何應付,這時,阿墨支起前爪,慢慢地站起身來。弟子們發出一陣讚歎之聲。&ldo;呀,真漂亮呢!&rdo;&ldo;看那腿,多健壯!&rdo;&ldo;若奔跑起來定是威風凜凜。&rdo;我看著它,也覺得這狗生得的確好看,正與眾人歡笑,不經意間,我瞅見院牆外露出的一角閣樓上,承文立在那裡,似乎在往這邊看。我怔了怔,心裡生出些異樣的感覺。&ldo;阿墨!骨頭!去撿!&rdo;忽然,有人朝院子裡扔去一段粗短的木棒,興奮地衝阿墨大喊。木棒落在糙地上,&ldo;咚咚&rdo;地滾了幾下。阿墨卻看都不看那邊,片刻,它甩甩腦袋,慢悠悠地從廊下走開。眾人愕然。&ldo;嗯……許是生病了才好,打不起精神。&rdo;我咽咽喉嚨,尷尬地解釋。&ldo;哦……&rdo;弟子們面面相覷。我臉上訕笑,再將眼睛瞅向那閣樓,只見已空空如也,似乎什麼人也不曾出現過。餳糖含在嘴裡,香甜的味道慢慢溶開,滿是愉悅。原來日子可以過得這樣開心。我走在大街上,津津有味地吃著餳糖,步履輕快。袖口沉甸甸的,每行一步,都能聽到裡面傳出銅錢的響聲。怪不得有錢人到鄉下游春時都那麼神氣,我心想。檀芳館主給的那三百錢還一毫未花,我早就心癢難耐。加上母親給我的小囊一直找不到,我想著裁幾尺布做一個新的。今日天氣晴朗,又還算空閒,我便帶著灰狐狸和阿墨出街市逛逛。從布市出來,我們聽說南郊祭祀水神祈雨熱鬧得很,又一路出了南門。日頭白花花地掛在空中,我望著周遭景色和行人,興致勃勃。記得上回這樣晃盪,還是揹著母親偷跑出來的,與如今心情可大不一樣……正想著,忽然,我感到額邊一陣隱隱的疼痛。我緩下步子,用手揉了揉。又是這樣。最近頻發怪夢,醒來後腦袋昏昏沉沉,卻什麼也記不得,額邊也開始時而作痛。我曾問了館中最懂醫理的管事娘子,她替我把把脈,卻說不出個所以然。我心裡覺得這與那些夢有關,想到妖男是方士,也許能給我解解夢。可是不巧,那晚之後一連好幾天,他又是人影都不見……&ldo;阿芍?&rdo;灰狐狸的臉出現在眼前,她啃著油餅,奇怪地看我:&ldo;怎不前行?&rdo;我笑笑:&ldo;無事。&rdo;說罷,與她繼續往前走。&ldo;真不該帶阿墨出來。&rdo;灰狐狸擦擦油亮的嘴唇,嘟噥道:&ldo;這般惹眼,要是檀芳館的人認出了你可如何是好?&rdo;我朝身後的阿墨看去,路上人來人往,阿墨的長相奇特,引得不少人注目。不過它淡定得很,步子悠閒,毫不東張西望,似乎無視一切。阿墨真不是一般的狗。普通人家的狗但凡認了主人,必定熱情地又是搖尾巴又是撒嬌,一副恨不得撲上去的架勢。可阿墨不一樣,它一直都是這副波瀾不驚的樣子。雖然它會跟著我,可是包括我在內,無論誰逗它玩它都不理睬,再熱鬧的事,它也只會伏在一邊作冷眼旁觀狀。我對它說話,它也從不回應。